薛绵伸指点点从她指缝间溢出的泪水:“哭什么?难道,你不甘心不舒服,还想使劲跺跺脚,妄图把这块斜坡踩得没有一点起伏,让自己如履平地?”
吴梓夏明显地一颤,而后声音才弱弱传出:“我不是你,我做不到。”
“你当然不是我,而且我又没让你这样做。”
薛绵非常不客气地笑出声,又问:“你知道,世界什么时候最可怕吗?”
这种小学生阅读理解的送分题,吴梓夏还是明白的。
她抽出纸巾,胡乱地擦掉眼泪:“我知道,你想说,小球一直往下滑,往下滑,还不知道反抗时,才最可怕。”
心灵鸡汤就免了吧。
“真是太天真,还是让前辈来告诉你,正确答案。”
薛绵毫不意外地扬唇,她果然会是这样的回答。
“世界最可怕的时候,是你决定反抗的那一刻。”
闻言,吴梓夏连眼睛都震惊地忘记眨,还有泪珠挂在她的眼角,薛绵这、这样说,不就像是在打击她一样,不鼓励她振作起来吗?
薛绵微眯着,看向窗外的阳光,光线很好,没有什么温度感。
“命运不会在你决定反抗时,就对你露出亲切笑容,而是理所当然向你展露更锋利的獠牙,带着你所有担心和在意的事,恐吓你,折磨你。”
最开始的一段日子,往往是最难熬的。
她努力跨出第一步,去参加何有枝的邀请时,世界并没有突然就柳暗花明,路上就充满鲜花和众人的友好,而是见识到何有枝的手段,系统的恫吓,告诉她,如果继续坚持,前方是更加艰难的道路。
以及,像安可这样关心她的人,也为了她好,拼命劝阻她。
而且,当时安可的质疑,短期来看,是没错的。
可一旦拉长时间线呢?
薛绵反而庆幸,庆幸自己顶住压力选择了面对,那里一定是这次重生后,命运的一大拐点。
她对吴梓夏露出一个微笑:“别怪我没提醒你哦,世界会从你反抗的那一刻,仿佛就变得更加严苛和不友善,指责你的改变。”
“哪怕有些负面的话,是那人出于关心你,觉得你的反抗,是在对自己不好,可负面就是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