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这具身体乌漆嘛黑、跟鸡爪子似的手,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可闭眼。
再睁眼。
还是如此。
林蘅彻底傻眼。
狗窝似的屋子,全身黏腻的感觉,屁眼子处的疼痛、还有头皮、后背、手臂、小腿各处传来的瘙痒……
都在提醒她,她好像已经……
还从女生变成一个——一个臭小子!
怎么办?
我的奶!
好想哭。
正惊恐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外响起:“大珩,你醒了?疼不疼啊?
你流了这么多血,可得好好补一补。
阿奶给你蒸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快吃,吃了好补一补身体。
你放心,三丫那死丫头,阿奶已经狠狠打过她替你出气了。”
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掀开门帘,小心翼翼护着一个粗陶碗,走了进来。
老妇人身着短褐长裤,腰上一条腰带,全身颜色搭配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哦,林蘅想起来了。
小时候跟奶奶去太姥家玩。
太姥压箱底的衣服就是这种黑不黑灰不灰白不白的样子。
太姥说,那是旧时用锅底灰染色,却没有染均匀,又多次漂洗上色后才会呈现的样子。
林蘅非常吃惊地盯着来人。
老妇人身上的衣料连太姥压箱底的衣服都赶不上呢。
上面还贴了好些块颜色深浅不均匀、形状大小不一的黑补丁,大小黑补丁点缀在褐衣的各个位置,让整个装扮看起来更为怪异。
这衣着款式,有点像乞丐服。
难不成自己穿成了要饭花子?
这又是什么朝代呢?
林蘅下意识思考起来。
然而,这具身体见着家人,竟不自觉地有些激动起来。
不过被林蘅不动声色给压制住了。
她的大脑自动运转起来。
原身的很多信息在她脑海里跳跃,搅得她整个人云里雾里的。
但她也认出来了,这是原身的奶奶,吴老太。
见乖孙不说话。
吴老太脸上的心疼之意更甚。
她干瘪粗糙的手紧紧握着粗陶碗,浑浊的双眼好似涌出了泪花。
她紧紧盯着眼前熟悉的乖孙,半坐到床沿边,关切地说:“大珩啊,三丫这死丫头片子竟是反了天了,才敢打你。
昨晚上我抽了她十几竹棍,又让她在你床前跪着悔过了一夜。
你可别气了,为着一个丫头片子气坏了身子划不来的。
来,乖乖的,快吃点东西。
吃饱了要是还想出气。
咱们就再抽她几棍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吴老太一边说一边抹泪,还没有注意到林蘅怪异的反应。
顿了顿,只听她又叮嘱:“但莫要打坏了,打坏了就卖不了高价钱。大珩,你记着了没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