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术舀走飞天蛊蛊母的当天晚上,正在睡梦中的弘翊突然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睡梦中拉回到了现实里。那痛是无法形容的,好似是身体里突然多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肆意拉扯蹂躏他的五脏六腑。弘翊在床上挣扎了好久,几乎差点从床上滚到床下。这痛苦大概折磨了他将近一个多时辰,突然又销声匿迹,无踪可寻了。
从疼痛之中挣扎出來的弘翊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虽然劫后余生,好不容易沒了那种如万箭穿心一般的痛楚,弘翊却已经沒有半点睡意。翻來覆去间,竟然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五更天。
“阿博塞,阿博塞!”
弘翊一听到打更的声音响了五下,立马就坐了起來唤随从。
“哎,哎,小的來了。爷,您怎么就起來了?”
阿博塞推了门,孤身一人地进來,屋外也沒有伺候梳洗的丫鬟候着,看样子阿博塞起來也沒多久。
弘翊倒也沒有因为阿博塞的匆忙而责怪他,他很是清楚自己是怎么熬着数着到天亮的,当然也明白阿博塞今日为何会如此毫无章法。因为他的无章法,也导致了别人一成不变的生活突然被打乱。
弘翊坐在床沿边,片刻的功夫就想了很多,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突然,他站起身來,径直往屏风后头走去。
“來跟我更衣吧,我准备一下就得进朝廷了。”
“是。”
阿博塞应了一声,便立刻开门出去了。又是一小会儿,弘翊在屏风后头听到了一些显得紊乱的脚步声,间中还有阿博塞小声训斥催促的声音。
弘翊慢条斯理地换了身中衣出來,让府里的丫鬟们伺候他更衣洗漱换朝珠,全都打点妥当之后,这才坐着马车入了紫禁城。一到金銮殿门口,弘翊便愣住了。
今天与往常比起來,似乎出现了太多的不同。一成不变的生活突然间就泛起了这样那样的涟漪,不仅仅是他午夜梦回里的那一次宛若涅槃一般的疼痛,还有这紫禁城内的气氛,乃至是现下金銮殿里的情况。
确切地说,应该是金銮殿外的情形。弘翊刚走到大殿面前,连台阶都还沒上,就瞧见大殿外站着一大片人,全都是本应该在殿内等着皇上出现的大臣们。
弘翊觉得奇怪,这些大臣们似乎也是满腹疑惑,只不过大家都不敢去问任何一个人,只敢向大总管询问。
“苏总管,这,这皇上从來沒有早朝晚到过,现下都已经是五更天过三刻了。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众大臣问的委婉,苏总管也答得侧面。这么一來二去,各自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大概是快要到了六更天的当儿,天都亮了,一道圣旨才不紧不慢地从养心殿那儿传过來。
“各位大人,不好意思了。看样子,这多变的天把皇上都给惹着了,皇上龙体抱恙,今日是上不了朝了。各位大人,今日还是先请回吧。”
“……这……也只好如此了……还请苏公公向皇上代问一声好,龙体要紧,龙体要紧。”
几个为首的大人面面相觑,就只有允鎏沉默无言。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被干晾在大殿前半个时辰的大臣们渐渐散去,允鎏左右瞧了瞧,见同僚们都回身走了,刚打算打道回府,却被苏培盛给拦住。
“果郡王爷,请留步。”
“……苏公公有何指教?”
允鎏愣了下,一抬头,发现弘翊还沒走,不仅沒走,更是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和苏培盛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