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黑衣人低下了头,忽然有些茫然,对这个他不知道该如何答的问題选择了沉默。
“……你是军机处血滴子底下的人吧。”
弘翊低着头看着这个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黑衣装束的男人,虽然他一直都沒有看到这个人的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弘翊在直觉上就很坚信,这个男人很年轻,说不定比自己还小。
“是。”
黑衣人供认不讳,一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弘翊见到他这样的态度,心更是往下沉。
“起來吧,我叫你出來不是想为难你,是想你蘀我传个话。”
弘翊背着手站在他面前,并沒有为难这个暴露了身份的下人。可是,黑衣人也沒有从地上起來。他这样的反映,也算是在弘翊的意料之中。
“我想你能够蘀我给皇上带个话,算是我的请求。我想见皇上一面,有些事情,我想要知道。”
沉默间,黑衣人似乎身子动了动,也不知道是跪在地上太久了让他有些不舒服,还是因为弘翊的这声吩咐。
“侍郎大人……”
他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來开脱,可是事实上,弘翊并沒有把话说开,只字片语都沒有提到其中厉害。即便如此,黑衣人还是觉得言语在这种时候太过浅薄,因为他一张嘴就发现,反而是这种心知肚明,让他沒有办法狡辩什么。
看样子,自己就算真的是回去因为办事不力受了责罚,这传话的差事都不能不做了。
/>于是,他便一声不吭地闪身离开了弘翊,再一次地隐入到了黑暗之中。弘翊见着先前还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沒了踪影,眼里并沒有掠过一丝惊讶,他只是木讷地站在那儿,望着那块空地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來,继续自己的路程。即便他知道,那个人还是在尽职尽责地跟着自己的。
几天过后,一道口谕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怡亲王府,竟然是要闭门不出,宣称在家里养病的弘翊进入内廷与皇上密谈,打的名号自然是即将要与准格尔部落开始的那场战争。可是这借口在外人看來合情合理,对于允祥來说却是漏洞百出。
他身为军机大臣,军机处的主管,当然比谁都清楚明白皇上对于这次征战的看法和部署,甚至于这场站前筹备进行到哪一步,允祥都得心如明镜。在他看來,这不管是哪一步哪个分支末节,都不应该有弘翊的立足之地。他还太年轻,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打仗毕竟不是和人比武,更不是江湖论剑。在这种部落与部落,君王与君王的战争之中,也根本不存在什么胜之不武,只要胜利就好了。
所以允祥不明白为什么雍正会突然叫弘翊去见他,偏偏还是在选着这个时候。接下这份口谕的时,允祥心里早就已经翻江倒海。可是想问又问不出口,因为儿子到底被自己看管得有多严密,他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反观弘翊,对于这道口谕的反映要表现得冷静得多,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样。事实上,他确实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除非皇上哪天觉得他沒用了,不再是隐患了,才会听之任之。所以自从将那个黑衣人揪出來有了那番对话以后,弘翊就一直耐着性子等,等皇上愿意网开一面,给他一个真相。到了那时候,就算皇上要立马斩杀他在内廷,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