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琬没好气道:“别问。”

江氏虽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小夫妻这么亲昵地咬耳朵,忍不住笑道:“也不怕殿下笑话,先前我们还因着你们是盲婚哑嫁,有许多顾虑。如今看着你们这般要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谢玄稷正要再说些什么,忽见一个小厮慌慌忙忙跑了进来,通传道:“舅老爷来了。”

孟琬惊讶道:“舅舅今日也来了!”

孟尚怀脸色却瞬间变得一片青白,皱紧眉头压低声音道:“他来做什么?殿下还在这里呢,叫他赶紧回去。”

“其实也无妨,”谢玄稷道,“来者皆是客,便也请他进来坐坐吧。”

孟尚怀为难道:“殿下,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

不想孟尚怀话还没说完,江临就已经大摇大摆走到堂上了。

孟尚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侧过头去懒得理睬他。

不过江临这回倒还算是有分寸,毕恭毕敬地给谢玄稷行完了礼,才为自己的失礼找起借口:“殿下恕罪,小人也是快到门口了才想起这是殿下陪王妃回门的日子,一时太过高兴失了规矩。”

幸而谢玄稷不是什么十分看重尊卑礼仪的人,并不与他计较,只道:“坐下说话吧。”

江临连忙道谢。

饮完一盏茶后,谢玄稷主动问道:“听闻你近来是在和北壬做生意?”

“正是,”江临嘴角微扬,“不过也挣不了几个钱,不过是多结交几个朋友罢了。”

他又提了些北上贩货的趣事以及北境与中原不大相同的民俗,听得谢玄稷颇有兴致,还向他打听了一些边关的消息。

对比下来反而是孟琬显得比较出格,说了好几次想要和舅舅学做生意那样不合身分的话。

不管怎么样,孟尚怀总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多久,江临不安分的狐狸尾巴马上就露了出来。

“我方才说的那些归根到底不过是笑谈,博殿下一乐而已,殿下大可以听完便忘了。可我前不久听说的一件事,还望殿下千万要听到心里,慎重对待。”

“什么事?”

“今岁参加殿试的贡士少了一个人。”

孟尚怀生怕他会说出什么妄议朝政的话,赶紧抢在谢玄稷追问下去之前打断道:“这算什么稀罕事?这科考是最磨炼人心性的,考到一半便放弃的学子不在少数。你不是考了二十几年秀才考不中,便不考了吗?”

江临最讨厌别人提他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忿忿道:“姐夫,这哪里是一回事?”

谢玄稷亦沉吟道:“若是考秀才考举人屡试不中,放弃倒也是寻常。可好不容易通过了会试却独独不参加殿试,的确有些古怪。听你的意思,你是知道这背后有什么隐情?”

江临没有直接回答谢玄稷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殿下可知近来坊间都在议论今年的杏榜掺杂了不少水分?”

孟尚怀立刻黑着脸斥道:“你对科举的事知道多少,也敢在殿下面前胡说。”

谢玄稷道:“无妨,我也正好想听听。”

江临于是接着说道:“今年应试的举子有不少在天下文人之中颇具盛名,却无一例外都落了第,而上了杏榜的反倒都是些籍籍无名之辈。此事惹得许多举子心生不满,前段日子都闹到礼部去了。殿下大概也有所耳闻吧?”

谢玄稷那段日子正好为廖云铮的事情四处奔走,无暇关心礼部的事。现在听江临这么说,也只是将信将疑道:“这科举考察的是诸位举子的学识,而非声望,以此便说此次春闱有失公允,只怕是有失偏颇吧?”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我听闻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卫淇茹古涵今,博闻强志,可见今岁的贡士里也有有真才实学的。”

不知道为什么,孟琬总觉得这夸卫淇的话由谢玄稷说出来就是哪哪都不对劲。

江临却从容一笑,“这名望自然算不得什么证据,但我若是说出那位未参加殿试的贡士的名字,殿下便全都明白了。”

“谁?”

“成王殿下谢玄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