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还是舍不得!”孟琬扬起下巴,不依不饶道,“怕是这银钱都拿去给别的小娘子花了,这才短了我的。”
谢玄稷看她演得来劲,也不介意陪她过过戏瘾,立刻两指指天,赌咒发誓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眼里心里只有娘子。若有半句虚言……”
“好了,”孟琬虽不信神佛,却也看不下去他在这里胡乱发誓,“我答应了要给你过生辰,哪里就会真占你的便宜。”
她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扣,“走吧。”
他不解地望着她。
孟琬瞥了一眼河对岸,“画舫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就等你这个寿星去瞧瞧满不满意了。”
梦境在此处又终止了,谢玄稷无法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可同往常那些梦一样,梦境里的画面,声音,乃至气息,都真切得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让他意识迷离。
谢玄稷晨起后直接去了卧房。
这回孟琬倒是醒着的,坐在妆台前慢吞吞弄着头发。她绾的是一个单髻,上头还素着,正等着一支发簪装点。
谢玄稷把木匣藏在袖子里,缓步走近。
孟琬听到动静,放下在鬓间比划的珠钗,回身看过去,见是谢玄稷,疑惑道:“殿下怎么来了?”
谢玄稷斟字酌句道:“我想到贵妃送你的珍珠原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没收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无论如何,总归是我慷了他人之慨……”
孟琬一听是为了这事,蛮不在意地打断道:“我本就不喜欢那些珠饰,何况那珍珠白纷纷的也不吉利,不要便不要吧。”
谢玄稷一愣,他昨日买的恰好就是珍珠步摇。听她这么一说,又迟疑着把东西收回了袖子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了。
孟琬见他站在原地半晌不说话,又问:“殿下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谢玄稷恢复了冷峻的神情,“我先去衙门了。”
说罢掉头就走。
孟琬还没从纳罕中缓过劲来,竹苓又跑跑跳跳地到了她身边。
孟琬发饰才簪到一半,竹苓瞧她摆在妆台上的仍是旧日里用的荼靡绒花,不禁好奇道:“姑娘怎么还簪以前的绒花?”
孟琬笑着抢白她:“不簪旧的,你买新的给我?”
竹苓吸了吸鼻子道:“昨日相王殿下身边的小厮还来问我这京城里有什么铺子首饰做得好,说是殿下要送人,那想必就是问了买给姑娘的。怎么,姑娘没收到?”
孟琬摇摇头,“兴许他只是随口问问,哪就这么快买回来了。”
“可他们昨日的确是去集市了啊,我听碧云说他们到傍晚才回来。”
孟琬簪花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淡道:“那便不是送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