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从早上一直听到下午了,他可总算知道为什么梅院长会那种表情和态度了。
这小子的脾气是真的倔,说不听的那种。
许青山都在盘算要不要给杨树的饭里下点安眠药了。
“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做。”
“好,谢谢。”
许青山把盒饭递了一份给杨树,自己也没再管他,和江浣溪找了个空桌子坐在一块吃午饭。
杨树一手写代码,一手打开盒饭。
他也没什么精力和心情去看盒饭里买了什么,在写完一版代码后,他借着检查的时间和组织新解法思路的时间,捧着盒饭就往嘴里扒拉饭。
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往肚子里吞。
那边吃着饭时不时关注一下杨树的许青山急了。
“诶诶诶!老杨!老杨!”
“塑料汤勺不能吃啊!你吃排骨怎么不吐骨头,你他娘的.”
许青山都急着过来上手按杨树了。
可算是把这疯魔小子给控住了。
只不过。
就在许青山一手拉着杨树的手,一手按着杨树的脸,江浣溪在一旁看着的时候,梅鸿正从实验室外面进来,看到眼下这一幕,被硬控了五秒。
过了五秒,原本一开始下意识地想要出声训斥的梅鸿在看清了是许青山他们三之后,脸上的表情飞速地变化着,一直到许青山他们都停住转过头来看他,他才憋出来一句话。
“你们.这是训练休息的体能训练?”
神tm体能训练。
鬼知道梅鸿怎么想到这个词的。
片刻后,许青山和杨树在梅鸿面前排排坐,听完许青山告状,梅鸿无奈地看向杨树。
“杨树,你想努力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你是以透支自己的身体,不睡觉,乱吃饭这样的行为,那我会选择取消你的参赛资格,并且收回你的实验室进出资格,让你回去反省休息一段时间。”
梅鸿见杨树的表情一怔,似乎挺难受的,觉得要给他再来一记猛药。
“而且,我会暂时封禁你的OJ平台账号,也不允许其他同学借号给你,你明白了么?”
“别”
杨树挣扎地说道。
“我这就去睡觉。”
杨树干脆利索地到角落里打开自己的包,翻出来一条空调被,直接在角落里原地躺下,倒头就睡。
都没等在场的另外三人反应过来呢,实验室的角落里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许青山:
“还得是梅院说话好使。”
许青山无奈地说道。
他倒是没有梅院的那些权限,有时候,还是得当权限狗才有用啊。
“让他睡着吧,青山,我这里是有一些别的事情要找你的,我早上问了老陈,老陈说你今天应该是过来我们信科院实验室训练,我就过来找你了。”
梅鸿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收权限、封账号,这些手段已经是一个院长能做的最坏的处理方式了,可没到这个程度,杨树就是不听话,他又能咋办。
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威胁学生的坏老师啊!
“和我有关的事情?ICPC的么?”
许青山愣了一下。
“不是。”
梅鸿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
梅鸿从自己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出来。
“你之前不是代表京大去参加了ICML会议么?”
“哦,对。”
许青山都快忘了自己去搞过机器学习的事了。
有一说一,当时的视频都还是自己的高光及黑历史之一呢。
“ICML那边已经开始在统合论文集了,这个是那边出具给你的组委会收录证明,发到信科院来了。”
“就这件事吗?”
许青山奇怪地接过文件,看了几眼,没什么问题。
但这种小事应该也不需要梅鸿亲自来找自己吧?
“这就是顺带的。”
梅鸿把另外几份看起来要厚得多的文件推给了许青山。
“重要的在这。”
“你参加完ICML之后,有一些在机器学习领域、计算机领域世界顶流的学校给我们发来的访问申请,当时原定走完流程是在今年年底的时候会有6家学校派来访学团队找我们信科院交流。”
梅鸿脸色凝重,认真地说道。
“不过你这次登上了《自然》期刊,现在欧美那边你的个人热度也不低了,我们除了收到更多学校想来和我们信科院交流的申请之外,在原本访学的6家里,又有3家提出了想要找你深度合作项目的,就是你之前在ICML上提到的。”
“我过来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能不能把这些项目落到我们信息科学中心来孵化?”
梅鸿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一边问,一边悄悄观察许青山的表情。
毕竟人家这几家团队来找京大,就是冲着许青山来的,真正能做主的,其实也就是许青山。
如果许青山是信科院的学生,那梅鸿问都不用问,除了京大的信息科学中心,还能放哪里去。
但现在的许青山身份不一样。
梅鸿可是知道许青山现在已经在京大数学研究所那边挂职了助理研究员。
再加上就田刚他们那帮数学老登对许青山的宠溺重视的程度,这几个项目许青山想拿去数学中心或者数学研究所弄,也不是不可以。
许青山并没有马上回答梅鸿,梅鸿有点着急了。
“青山,是这样的。”
“我们京大信息科学中心的前身是88年成立的视觉与听觉信息处理国家重点实验室,也是咱们京城大学建立的第一个国家重点实验室。现在信息科学中心是何院士、查教授他们作为带头人,带着一大批骨干精英团队在做的。”
梅鸿很想把这次的项目落实到信息科学中心来。
因为信息科学中心的依托载体本质上还是信科院,项目能落实,也意味着信科院能够得到更多这种垂直类目的资源。
“咱们京大信科其实发展得并不差,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们确实一直被隔壁压一头。”
许青山还没有表态,梅鸿无奈地自揭伤疤道。
“别说是华清了,就连沪交有时候在很多地方的成果都要比我们更强。”
“你可能都不清楚,之前的ICPC,沪交就已经拿过了好几次金牌第一,资源也好,基础也罢,各种项目也比我们京大要好。”
“可咱们京大信科的实力其实真不差!”
梅鸿信誓旦旦地说道。
“咱们差的就是项目,差的就是对外交接的接口。”
“青山你自己在数院你就很清楚,咱们京大数院在国内独步天下,华夏对外接口一旦是数学领域的,交流首选就是京大。”
“在信科,在计算机领域,华清也同样是这个地位。”
“所以,很多项目我们就得自己去拉,自己去争,你这几个项目是眼下我们能把握住最优质最成熟的机会了。”
“你放心,项目落到信科来,主导人肯定是你,何院士现在不主持工作,其他的研究员、研究生,保证听你安排。你是项目带头人,你只管吩咐,只管安排,只要能把这个项目留在信科院,你让我老梅去给你打下手都没问题。”
梅鸿猛的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说到最后表态的时候还猛拍自己的胸脯,跟许青山保证,结果差点没把自己拍岔气了。
一旁的江浣溪连忙把哇哈哈递给许青山,许青山又给梅鸿顺下去。
“梅院,我也没说不答应啊。”
许青山无奈地笑着给梅鸿拍背。
“那你这就是答应了?!”
梅鸿两眼放光。
他连忙把水咽下去,双手紧紧地抓住许青山的胳膊,认真又大声地问道。
他声音有点大。
在角落里随地大小躺的杨树缩了缩脚脖子,挣扎着睁开一点眼睛,很无奈地面壁。
不是说好了赶我来睡觉吗?
现在怎么又开始大吵大闹起来,不让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