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值几个钱?”
“你的拳头能打几个人?”
“舅舅,你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了,你是个大人。你今年已经三十好几了。”
“你挥出去的拳头,让你坐了十年的牢。”
“你觉得,你还有几个十年?”
“你在牢里的时候,别人欺负你的家人,你又能做什么?”
“等你七老八十了出来给我们哭坟么?”
“呵呵。”
“现在是法制社会。”
“杀人不靠拳头,靠脑子。”
“但是脑子,你觉得你现在有么?”
许青山字字见血。
“你当年为她出头的姑娘给你所谓的兄弟生了三个儿子了,那你呢?”
“一事无成,一无所有,一穷二白。”
许青山言语恶毒。
他训舅舅的模样就像是在玩玩具。
“你还不上钱,那些人找我和外婆讨,外婆身体不好,受那些人惊吓可能突然就会走了,我读高三,那帮人只需要打断我一只手,我就参加不了高考。你姐呢?可能会丢了工作,也可能接受不了这些,跟你姐夫离婚,然后呢?”
许青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阐述着一件仿佛事不关己的事情。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许青山明明站着没动,从头至尾只是在轻描淡写地说着话。
但林辰华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精神上几乎要窒息。
他脸色很是难看,似乎在想着许青山说的话。他越想越咬牙切齿,因为那些事,那帮人是真的做得出来。
突然,许青山的气势收敛。
许青山看着神色变幻的小舅,知道今日这针肾上腺素扎得够猛了。
他声音轻柔一些,伸手整理了一下林辰华的衣领。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想好了,打给我。”
许青山把一张自己的名片塞进林辰华的口袋里。
起身就往屋外走。
“舅舅。”
许青山关上门之前背对着林辰华,侧过头说道。
“娘亲舅大,抛开父母外婆,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做个男人,别让我以后不愿意再叫你。”
“走了,照顾好自己。”
许青山毫不留恋地离开。
只留下林辰华一个人站在方才无人知道这里爆发着愤怒低语的阴暗小屋里。
林辰华呆立原地良久。
在许青山方才坐过的油漆桶上,放着有零有整的两百多块。
那几个硬币和几张零钱,仿佛在嘲笑林辰华的无能。
许青山在楼梯转角处停下脚步,再回望一眼那破旧的小屋廊口,喃喃自语道。
“小舅,可别让我失望。”
他突然望着那门廊,笑了笑,摇摇头,走下楼梯,离开了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