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跟学校的小朋友联络完感情,他就拎着个布袋子满街溜达。按他的话说,城里人也是会种地的,他也是不辞辛苦帮忙收收菜,就比如那些个趴板车上哭的,闭着眼睛唱歌的,那钱就长在他们面前那茶缸破碗里,等着他去捡。
他说到了周末,就得犒劳犒劳自己,洗个澡吃个麻辣烫啥的;他还说,多门手艺多门来钱的路子,就比如他那蝴蝶刀,耍的确实一绝,黑了天找个没啥人的小巷,往人腰上一顶,这钱就能从别人兜里飞进自己兜里,卖艺一次,小赚百八十,大赚几百块,晚上还能加顿烧烤。
后来他的小朋友找了大朋友来讨债,小网管给他开了个厕所窗户,他翻身就跑,跑去还债…还了多少?还了债主一块板砖,一脑袋绷带,肚子上脸上再免费纹个身。
小网管问他的名头,他也说不上来,胎教肄业也不能要求人太多,一顿回忆下来,就说以前村里有个半仙,没钱请他吃饭,就给他算了卦,说他前世是个妖仙,道行够了成了人,来人间再多攒点功德。
小伙也是受了点启发,连夜跑去城郊香火最旺的庙里把功德箱砸了,揣了一大包功德回来的,还给网管分了点功德。
网管也算得了大功德,便给年轻人指了条明路,“明晚,城北那家建材公司,王老板的场子,去帮衬帮衬?有手段有家伙事的,一人五百出场费,还有顿酒,管够。”
那是个雨夜的破旧工厂,拉绳的灯泡忽明忽暗的,一众和他一样的青年喝着啤酒,吃着小串,直到工厂的大门打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红发青年撑着黑伞,一步一步缓慢走进厂房,脚有些跛,只是手里拖着那王老板的腿,雨水还有那红的白的流了一地,脑袋已经碎了…
随手往地上一丢,一众来撑场子的吐的吐,哭喊的哭喊,逃的逃…没有一点面对那个男人的勇气。
唯有他站在一旁的阴影里,手里把玩着那把蝴蝶刀,拎着酒瓶,一言不发。
“你?不怕我?还是吓傻了?”
“出场费,五百块,躺地上那位还没给钱呢。”
“哈哈哈哈…你的命就值这么点啊?你真有意思,好好好,我给你十倍,来,拿吧!”
说着,红发青年随手甩出一把票子,丢在那没了头的倒霉蛋身上,戏谑地看着阴影中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