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口谕一出,在无人有意见。
很快,太监润德就被带进了两仪殿里。
这太监依旧是一副如棣棠映雪的好相貌,唇红齿白看上去血色饱满,似乎这几天的风波与他毫无关联,看上去比蹲了大牢,憔悴不少的李慧更养尊处优的样子。
引得李慧管不住眼睛,又偷偷瞄了好几眼。
润德跪在地上:“奴婢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
说完,又给淑宁大长公主四人问了安。
李惑不废话,带着点倦意直接问他:“李慧说那日曾经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殿外。你呢?”
润德没有太多回忆,直接回答:“回陛下,慧小王爷说的是真的。当时我扶着小王爷到偏殿附近,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不想宫女,但也不是命妇。听到我们的声音,没有回头,急匆匆就走了。”
“奴婢当时只以为是后宫的哪位贵客迷了路,再加上小王爷衣服湿了,急着更换,便没有在意。”
李惑思索着润德的话:“不是命妇的女眷……”
当天能进宫的未嫁女不多,也就是十个左右。都是勋贵宗室之女,筛查起来并不困难。
贵妃适时开口:“陛下,但是慧哥儿也说了,那女子没梳小髻。以臣妾看,恐怕是有乔装打扮,掩人耳目。”
李惑看向梅瑾萱,梅瑾萱面容整肃地分析:“据伺候肖家公子的宝箓说,肖公子是酉时三刻到偏殿歇下的,他去厨房打了热水给肖公子擦脸一来一回也就一炷香左右。但他回到偏殿,发现肖公子已经醉倒了,说要躺一下。于是他又拿着水出去了,也没急着再去拿醒酒汤,想着半个时辰之后再来。而慧哥儿是戌时初离开两仪殿的,有宫人可以作证,他一出门就直奔一青竹园,而后又在青竹园附近里撞见了润德,被润德带着去的偏殿。可见,他并没有接触肖公子的时间。“
“而且宫正司的人已经查明,让肖公子神智不清的药,是下在了偏殿的熏香里。肖公子先被药迷倒,慧哥儿是后进的,更不可能是慧哥儿所下。以臣妾见,恐怕……就连慧哥儿也是受了那药的影响,才神思不属,意乱情迷,唐突了肖公子的。”
听到梅瑾萱的话,李慧差点当场大哭出来。
他扑通就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地高呼:“娘娘英明啊!!!!!我就是被害的!”
这突然的一嗓子,差点把他旁边三爷爷的心脏吓停了。
李慧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擦了下眼角:“陛下,娘娘,我一进那偏殿就觉得头疼。本来就喝了酒,三分醉意,在那房间里做了一会儿,那三分就 长成了八分,真的是头昏脑胀,毫无理智了。不然,就算我再荒唐,也不敢在万寿节上做什么啊!”
说着,李慧就朝李惑叩首:“陛下~兄长~您知道的,我从小最是尊敬您,您一定要还我清白啊~~~~~~~~”
李慧这尾音喊得一波三折,叫得那是比李惑的亲弟弟都亲。
让李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就更头疼了。
他捏了捏山根穴,也承认,李慧的话说得没什么大问题——比之他的亲生兄弟,和其他皇亲国戚的子嗣们,李慧的确是从小最尊重他的那一个。
裕亲王对他那个先帝哥哥是又敬又怕,所以从小三令五申地教育他儿子要对皇帝恭敬,要对皇帝身边的人恭敬,要在宫里恭敬。
哪怕李慧是个能上山下海的皮孩子,在宫里他也总是老老实实的。见到任何一个皇子都会客气地叫人——二堂兄,三堂兄,四堂兄……
虽然只是简单的称呼,但是比较于他人也强上许多。
而这,也是让李惑现在觉得头疼的原因。
李惑看着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盯着他的败家堂弟,心里叹气。
万寿节那天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不慢。
在最初的惊讶震怒之后,李惑心绪稍平,现在对于这个在宗室里一直“老实”地堂弟,又升起了几分香火情。
他想帮他一把。
李惑侧目看向梅瑾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