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妃这个身份来说,的确是过于惊奇寒酸了。
高璇做姑娘家的时候,也是父母掌心里的宝贝。
看上的一匹马都价值千金。
可自从嫁人后却连件像样的新衣服都难有。她本人也是个好强的,每每出门强撑着自己的体面,王府的体面。
她装作高傲,装作对金银不屑一顾,装作听不见那些嘲笑和讽刺,可是没回她的心都像是泡进毒水里一样。
又苦又涩,还有难言的羞耻和刺痛。
尤其是当她听到别人说,她和李越璞是凑味相投,两只铁公鸡,每天晚上都对坐在床上数钱打算盘时,她都恨不的撕了说话人的嘴。再回家,把李越璞真爱的那些宝物金子一把火都烧了!
三十多年,她苦熬了三十多年。
真的忍了太久了。
高璇对李越璞下最后通牒:
“我告诉你李越璞,慧儿是我几十年唯一的念想,是我这辈子最珍爱的东西。金银财宝、锦衣玉食,我可以没有,我能忍。但是慧儿……要让慧儿受苦,我一刻都忍不了!这个宗正寺寺卿,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明天陛下的人来了,你要是不肯把印拿出来,你就抱着你那些破东西去死吧!”
“你看看你在地府里,还能不能继续抱着你那堆金子!”
说完,高璇转身走出书房。
哐当一声,把大门狠狠摔上。
……
而在距离裕亲王府不算太远的皇宫里。
梅瑾萱在裕亲王妃离开之后,也提着一盒点心去两仪殿“探望”李惑。
她一进门,没等坐下就对李惑说起裕亲王妃的意思:“她要让出寺卿的位置。”
李惑的反应和梅瑾萱当时一样,他反问:“裕亲王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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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小老头得到的东西,死也不肯放手的优良品德深入人心。
梅瑾萱眨眨眼,揶揄一笑:“我看裕亲王妃的意思是,由不得他。”
“不过……”
她问出疑惑:“为什么裕亲王妃这么急?她在承乾宫里遮遮掩掩说了一通,可是李慧出了事?
提起这事李惑就又无奈又好笑。
他点头:“李慧在牢里被整了。”
梅瑾萱:……
不是,她之前那么安慰裕亲王妃说,刑部是皇帝的地盘,没人能懂。好觉得人家杞人忧天,这么快就打她的脸?
谁啊!
到底是谁敢在刑部折腾皇亲啊!
梅瑾萱撇嘴:“肖家疯了?”
李惑摇头:“不是肖家,是肖楠槿的舅舅,翰林院于鹏程。”
不知道是肖楠槿拜托的,还是因为李慧先前包养了他的庶子,让他丢了脸积怨已久,或者两者皆有。
总之,于鹏程找了在刑部任职的同榜好友,给坐牢的李慧下了点绊子。
平时的食水总是少的、脏的不说。
还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两个血案累累穷凶极恶的山匪,一左一右安排在了李慧的旁边。
最妙的是,这两个山匪一个最看不上小兔子娘娘腔,另一个却最爱走后门,便又是个体味极重奇丑无比的。
只一个晚上,李慧就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
他一进去,左边的老兄就对他言语骚扰,还一个劲儿地往他那边凑,甚至贴着栅栏对着李慧自己做那事儿。
吓得李惑一溜烟就跑到了牢房的最右边,企图远离。
然后,他就被右边那个看不上小兔子的老哥,从后边勒住脖子,揍了一顿。
虽然不严重,没有断胳膊断腿,只是脸上,胳膊上,肚子上都留下了淤青。但是对于李慧这样一个娇养的小王爷,也足够吓得他哭爹喊娘,肝胆俱裂了。
梅瑾萱也被于鹏程这一手弄得啧啧称奇。
可以说伤害性不大,但攻击极强。
既然可以确认裕亲王夫人有急切把李慧弄出刑部的理由和动机,那让位的事就稳了。
她向李慧建议:“既如此,陛下更好趁热打铁,收回宗室管理权,把它交付给更贴心之人。”
李惑深思。
他也想,但是……这个更贴心之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