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云一怔,连忙说:“没事。没人发觉我。”
“嗯。”殿里人点了点头:“你没被人 发觉,那就没什么问题。”
她轻笑:“女人嘛……时间久了,不管再理智,也会被蒙蔽,觉得自己在男人心里是不同的。如先帝时的白氏、钱氏,都是厉害的角色。可是被宠惯了,也都犯过傻,体验过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这女人提起先帝白贵妃和钱德妃的时候,语气是说不出的不屑。
“再加上,她自泼脏水,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把秦愉拉下马,可现在功亏一篑。陛下选择糊涂了事,她焉能同意?”
林秀云忐忑的心安定了一点,她问:“那现在,岂不是我们的好机会?”
殿中女人捻动着佛珠:“本来是好机会,可惜秦愉这个不中用的。也罢,就先等一等吧。你说的也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耗费了这些年,也不怕再耽误个一年半载。”
林秀云躬身:“是。”
殿中人:“你这段时间,少往往这边来。不过启祥宫那边,不要松懈。继续激秦愉,也不用做太多,就放手,让她去斗。把这宫里搅浑了,我们才好动作。”
说着话,女人的脸上挂着和佛像非常相似的笑容。她低垂眉目,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掌心间夹着一串菩提佛珠。随后轻呼佛号:
“阿弥陀佛。”
……
虽然发生了命案,但是这一届堪称波折的选秀,终于到达了尾声。
四十八的秀女,在经过多日的宫规教导后,在今天再到了皇帝面前。
三月三十一,殿选开始。
其实在秀女的名单呈到御案上,人还没进宫的时候,人选就已经定好了。
通过她们背后的势力,分成三类。
一类是如荣国公之女一样,家世顶顶显赫,选进宫,可以平衡前朝,但要防范的。
一类是如天水郡郡守之女,父亲是中流砥柱。位置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是有实权,能力也好,是李惑想要重点提拔的。
小主,
一类则是如已死的叶盼儿,虽家里只是县令,但就因为官职低微,与朝中势力都不沾边,放进宫里,既是对于低品级官员的鼓励,也是李惑可以放心的对象。
别看,皇帝是天下共主,九五至尊,但有时候和那圈里的种猪没什么区别。
生孩子,已经不单纯是家庭美满,多子多福的喜事,更是每一个皇帝不可违抗的任务。
什么东西变成强制的,都会失去原本的味道。
更何况,皇子还代表着竞争者,李惑怎么可能会喜欢。
但他又不得不生。让前两类妃子生,他恐怕都不够堵心的。
第一类,李惑一般选择直接从源头掐断。比如皇后、淑妃,直接下避子药,以绝后患。
第二类,原先李惑也没那么防范。不然秦愉也不会顺利有孕。但有一个秦愉作为先例,恐怕之后同样家世的妃子就没这么幸运了。秦愉突然野心勃勃的转变,完全堵死了别人的路。
那生育的事,就只能放在第三类的身上了。就像姚婕妤。之前,李惑很放心,现在李惑也很放心。
其实齐岫玉和叶盼儿闹起来的那一夜,回到承乾宫的梅瑾萱是很看好叶盼儿的。
这姑娘家世”最好“,为人也没什么七拧八绕的肠子,还不像姚婧笙那样太过软弱,是个不畏强权的直脾气。虽然莽了点,但可以看出人不坏,也很知别人的情。
册封后,梅瑾萱派人护着点,生下一儿半女,李惑轻松,她也轻松。
是的,梅瑾萱也盼着李惑多生几个孩子。
她纵使不在乎前朝那些老王八,但是天天被骂她也压力很大。
尤其她根本就是帮李惑背黑锅,真的是太沉重,让她想骂人。
可惜了……
梅瑾萱看着手里的秀女名单,惋惜地叹了口气。
此时,梅瑾萱正坐在延英殿里,看着秀女们一个接着一个走进来,在皇帝面前被唱名,报出家世,像商铺里货架上被展示的货物,让她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厌烦。
梅瑾萱今天穿着正红色浮光锦绣穿花百蝶图的袄裙,绣线里难得没掺金戴银,只是用纯正的色彩将蝴蝶与牡丹活灵活现地呈现在裙摆上。不是梅瑾萱今天低调,而是这浮光锦本身就足够夺目,不需要其他东西喧宾夺主。
高昌国进献的贡品,为日光所照,便会看到其上光彩动摇,领人炫目,谓之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