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金銮殿上,宋谨言一袭明黄色长袍,脸色冷沉,像是能滴出水来。
殿下,宋云泽跪在大殿中央,却挺着身子,脸上也没什么愧疚的情绪。
“陛下恕罪,是臣一时失察,才让满朝大臣蒙冤受辱。”
他虽致歉请罪,但却分毫不提“冤枉”了魏居瑞的事情。
宋谨言藏在袖间的手握得更紧。
宋云泽挑眉,嘴角甚至还染了几分笑意:“不过此事来得蹊跷,臣觉得,魏老的冤屈,还不能完全洗刷。”
——他在拖延时间。
魏居瑞如今病重,危在旦夕,只要拖住宋谨言,待魏居瑞死后,一切就都晚了!
宋云泽偏是要宋谨言与朝堂老臣之间产生嫌隙隔阂!
只要拖住宋谨言,不让他去见魏居瑞最后一面,事后任凭他如何补救,都会寒了老臣的心!
宋云泽清楚,如今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定魏居瑞的罪,但他非要挣扎一番,他就是见不得宋谨言高枕无忧!
“魏爱卿劳苦功高,朕心里清楚,他不会做谋逆之事。”宋谨言沉声解释。
大殿中央,宋云泽扬了扬下巴,嘴角笑意更深:“陛下,臣也清楚,魏老为人正直清廉,按理来说,是绝不会与长安王那等下作之人,同流合污的。”
他顿了顿,却继续开口道:“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之前长安王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改容换貌,妄图勾引首辅大人。”
“幸而首辅大人灵台清明,以身作则,将计就计,这才将长安王逼至绝路,跳崖自尽。”
“此事也足以给臣等一个教训,”宋云泽扬着嘴角,狭长的眸中满是算计,“说不准是长安王又用了什么妖法,蛊惑了魏老,让魏老做出这等谋逆之事也说不定!”
这话说得并没有什么道理,只是一旦涉及到“长安王”的事情,满朝文武都会变得格外谨慎。
文武百官倒也不是傻子,明白瑞王宋云泽是故意想跟宋谨言作对,而且极有可能,魏老“谋逆”一事,就是宋云泽传出来的。
但这里是朝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多方势力明争暗斗,暗流汹涌。
——很明显,现如今对于宋谨言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魏居瑞的事情完全水落石出。
在此之前,他应当明哲保身,不能轻举妄动。
这是宋谨言坐庙堂这么多年,从许多的勾心斗角中,权衡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龙椅上,宋谨言只要稍稍抬头,便能看到那大殿外碧空如洗的长安城。
莫名的,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他登基大典的前夜,他与秦不闻一同来到金銮殿中:“阿闻,坐在龙椅上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他至今都记得,少年高扬着眉目,眉眼清明不羁:“我?我才不要。”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