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按着头溺进水中,挣扎过无数次后发觉枉然,分明已经不想挣扎。
这时,那人却将他从水中捞起,给予他大口呼吸的权利。
他喉头紧绷,半晌不语。
“怎么不说话?”秦不闻歪头,眉眼弯弯,“我还以为,少卿大人会有许多话想跟我说呢。”
可现在,他哪怕是强制着自己回神,就已经耗尽了他的气力。
他想说些什么呢?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好像听到耳边迭起的轰鸣,万般躞蹀恍若云起云散,他那些诡谲的心思与情绪,甚至连天光都不能得见。
他能说些什么呢?
“秦不闻……”他又唤她一声名字。
直到少女那双眼睛看向他,熟悉的,清淡的,慵懒散漫的眼神看向他。
他好像才听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不准对陛下不利。”
——你看,兜兜转转,他仍是这般无趣的。
坎坷许久,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他最不愿说出口的。
“秦不闻,你胆敢对陛下不利,我决不轻饶。”
不是。
“我不清楚你此次回来的目的,也不在意你这副皮相是用了什么妖法。”
不是的。
“我只警告你一点——收起你祸乱曜云的心思,我决计不会让你得逞!”
不是这样的!
他想说的,不是这些……
面前的少女似乎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秦不闻轻笑,眉眼弯弯,若不是他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大概会轻易被这双无辜的眼神骗去。
但如今,他分明知道,眼前人的真实身份。
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有了这样一副皮相与身份,不知为何死而复生,也不知为何又来到了长安城,又进了这庙堂,又想要酝酿些什么。
——这些,他都不知道。
“少卿大人还跟从前一样啊,刚正不阿,清明正直。”
秦不闻满意地夸赞他一句,上下打量着傅司宁一眼:“你是从李云沐死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了?”
傅司宁眉头紧皱:“是。”
秦不闻点点头:“昨日庙会,你看到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