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要。
功名利禄,钱权声望,于他而言,甚至不抵一杯薄酒。
她不喜欢宴唐这样。
她所见的宴唐,曾白衣拂雪,谈笑间退敌军百万;也曾曲高和寡,一曲青琴盛名远播;他甚至可以高坐明镜台主位之上,笑对那些夹枪带棒的诗句,一人比天下群贤。
宴唐就是宴唐。
肆意明润的少年郎。
如今长安王身死,只要她完成自己的谋划,远离宴唐京寻,他们便能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秦不闻垂目,不再看向主位。
“冷吗?”
季君皎以为秦不闻是冷了,便让人往她身边的火炉中又填了几块新碳。
秦不闻顺势缩了缩脖子,笑道:“还好,屋子里很暖和。”
外面风雪交加,屋内却温暖融洽。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便又有文人墨客不断到来。
这明镜台的游诗宴,是为天下有才学的文人才子准备的,并不单单是男子,就连一些名声在外的千金小姐,也会来凑一凑热闹。
未出阁的小姐会坐在事先准备好的帷幔后,若是有心仪之人,亦可用诗抒情。
这样一来,若是两情相悦,便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若是对方无意,也只当做没听懂其中意味,一笑而过。
今日应当是事先知晓了首辅大人会来游诗宴的消息,今年来赴宴的佳人千金,格外得多。
也不过一会儿工夫,帷幔后便坐满了长安城的名门才女。
佳人们衣裳各异,五彩缤纷,犹如漂亮的蝴蝶鸟雀,引得帷幔外的男子纷纷驻足观望。
只是季君皎这人,大概是缺根弦。
那帷帐后的小姐千金们,摆明了是冲着季君皎来的,有的娇柔,有的大胆。
有几个女子娇娇地笑着,毫不避讳地聊起那位芝兰玉树的首辅大人,还时不时地掩唇娇笑。
但季君皎恍若未闻,只是垂目煎茶,将烹好的茶水取下,倒入杯盏之中。
他并未在意旁人目光,将倒好的茶盏推到秦不闻跟前,语气温和清润:“喝一些,暖暖身子。”
秦不闻可不会错过这个“争风吃醋”的机会,她撅了撅嘴,将季君皎递过来的茶盏推到一旁,摆明了是在生闷气。
季君皎不怒不恼,轻笑一声,便又换了别的茶叶,倒了热水,再次递过去。
“茶香太浓了不喜欢吗?”季君皎耐心道,“松山白针的茶香淡些,阿槿尝尝。”
秦不闻撅着嘴,扭头闷声:“大人还真是受欢迎。”
季君皎温和地笑笑,却什么都没说。
就在秦不闻想着该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身旁的男子倾身,拨起她耳边的碎发,动作自然地拢在了少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