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喜道,“是了!没了张文远,县尉根本不知如何断案,这几天都上火了,嘴上长了好大两个水泡,正延医问药呢!如果此时让萧让过来,定能获取他的信任,那县尉府也有我们的人了。”
宋江不置可否,其实他原先是很欣赏张文远的才华的,故意把他弄到自己的签押房一起做事,本就是存了拉拢之心的。无奈这人实在上不得台面,私生活混乱不说,定力也不足,竟然不经自己的允许就投靠到了高克疾的帐下,甘愿做他的狗腿子。自己精心编制的网出现了一个大缺口,让他很是不爽,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出手整治他。
封建社会朝廷最大的担忧就是地方势力坐大,为了防止出现尾大不掉的地方势力,官员的调动十分频繁,加上交通不便,一个任期一半的时间都在路上,加上异地为官,人生地不熟,地方官很难真正掌控整个衙门。为了让衙门运作起来,官员只能依靠胥吏,这又给了胥吏掌控衙门的机会,因此,像宋江这种人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因为常年在县衙盘踞,往往能掌握大权,在地方上的威望比知县高多了。
宋江在县衙盘踞多年,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当官,无奈之下只得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做这样的布局,其实就是为了把胥吏掌控县衙的篱笆筑牢,让这种快感持续得更久一些。
说定了萧让的事,三人又把话题扯到了张文远和阎婆惜身上,雷横首先说道,“那淫妇的事,小弟提醒了你多次,让你多留点儿心,可你就是不听,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哥哥的脸上也不好看啊!”
宋江呵呵一笑,并不接他的话茬,朱仝怕冷了场就接过话头道,“雷兄弟你还不知道哩,前天去捉奸的周四郎和王二郎正是受了押司的指派呢。”
雷横的眼珠子猛然睁大,随即猛地一拍桌子,赞道,“啊呀,原来如此啊,哥哥端的好手段啊!前些时日街上都在传风言风语,小弟还真以为哥哥无动于衷,白白地便宜了张三那厮呢。”
宋江微笑道,“哼……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我非圣贤,怎能不在意?”
“哦……”雷横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哥哥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啊!”
宋江喝了口酒,如释重负地道,“当日我受不了王婆那老咬虫的蛊惑才安置了那婆娘,还让她娘俩满头珠翠衣食无忧,不料她却不知感恩,还时常对我横眉怒目,拿些言语来伤我!我纵有千般不是,即便真不入她的眼,她大可以与我明说,我放她走就是,给她的物事我也可以不要。但她却偏不,一面受着我的恩惠,一面贬损我,拿我不当丈夫……”
宋江的话说到这里雷横和朱仝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特别是雷横,这货一面在县里开地下赌场一面给人放高利贷,不知祸害了多少两家女子,虽然他说得很隐晦,但他还是很快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心说怪不得你三十多了还不成家的,原来是有隐疾啊。既然有病,你早说啊,我帮你请大夫啊!
朱仝是个正人君子,他倒是没有多想,反而宽慰道,“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兄长不必介怀,以后寻个良家女子成亲,风头一过,影响自然就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