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跟着白爷爷走了。
房间里的裴屿深听不见任何声音,一老一小两人慢慢走出视野,玻璃窗外的花园恢复了油画般的岑寂。
保姆来收早餐的时候,见少年只喝了小半碗白粥,其他什么也没动,她无声地叹息。
好歹是吃了。
保姆望了望沉默看向窗外的少年背影。
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其他小孩这年纪还在满大院子跑,打打篮球玩玩游戏身边好友成群……而裴少爷终日只坐在安静的卧室里,不看书不玩手机,就像具丢了魂的壳儿。
保姆不说替这个男孩惋惜,是假的。
她叹着气关上了门。
落地玻璃外。
朝朝跟着白爷爷去而复返,这回老爷爷是绝不会再让朝朝搬花盆了,不过答应她可以在花盆边搭一根手指头,这也算是出力了。
小团子思虑一番,欣然同意了。
搬来这一盆,白爷爷就去拿浇花的工具。
朝朝背对着玻璃窗,蹲在一盆盛开得极美的渐变玫粉色郁金香前,小手握着画笔在白纸上划来划去。
期间她有悄悄回头,疑惑地瞧一瞧玻璃窗子里面。
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位置,裴屿深暗沉无光的视线落在窗外,像在看她,但朝朝感觉又不像在看她。
少年的眼神渺渺岑寂,没有焦距。
朝朝说不出这种感觉,只茫然地眨眨眼,继续埋头作画。
还有最后一笔啦!
朝朝一将花瓣中的颜色填满,就立马站起来,举着画纸兴奋地跑到玻璃前面,正对着裴屿深,圆润的杏眼亮晶晶的。
画纸上是各色各样的花朵。
白的绿的红的黄的蓝的粉的亦或是长的短的,笔触稚嫩,线条勾勒简单,几乎将所有空白填满,生机勃勃,张扬热烈。
小团子一手举着画纸,一手遥遥指向身后的花朵们,“屿深哥哥你看,这里有花了呦!”
气宇轩昂的样子仿佛在说,小哥哥看,这是我为你搬来的江山!
裴屿深看着她的口型,大致猜出她在说什么。
朝朝知道屿深哥哥在房间里听不见,她本人就是对着一面墙都能唠嗑的性子,也没期待着哥哥给反应,拿起她的画作自顾自乐呵去了。
白爷爷牵着水管走来了,手里的喷枪对着花簇喷出了细密的水雾,落在柔软的花瓣上汇成颗颗晶莹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