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恒,壅都。
青山两岸,川河涓涓细流,溪水清澈见底,太阳高挂林梢,算不上暖,却天气刚刚好,在这碧天之下,孩提扯着风筝玩耍,几位姑娘在河边洗衣。
时而经过几辆载货船只,还有过往赶船的游人。
“姑娘,前面,就是壅都了。”棹夫手中的桨划过水面,层层涟漪起伏,他伸出手擦拭额头的汗珠。
一路兼程,壅都,到了。
祝枝予掀开船帘,丢了一锭银子给棹夫。
“谢姑娘。”棹夫一乐,这个姑娘真大方。
祝枝予下了船,走在岸边,河水映着她的倒影,她垂眸凝视,一个老婆婆叫住她:“姑娘,别靠太近,小心掉下去。”
“好。”祝枝予起身笑笑,打算要走了。
很久没来壅都了,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路过一家茶楼,望着牌匾,祝枝予在门口停留许久,最后她走进去,店小二道:“姑娘,坐这里吧,要吃什么?”
“迎春饼,还有吗?”祝枝予问。
“这个已经不卖了,会做迎春饼的爷爷前年就去世了。”店小二道。
祝枝予回想起来了那个爷爷的模样,儿时,她经常跑来这里玩耍,茶楼外面的墙上,有她留下来的涂鸦,而现在,涂鸦已经不知被哪个小孩子再度覆盖了。
“那就来一壶茶吧。”祝枝予说。
“好嘞,稍等片刻。”店小二道。
“殿下,就这里吧。”几个侍卫走了进来,茶楼中百姓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看清了马车上的人,店老板立刻从柜台走出。
“承泽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老板振振有词,抱拳行礼,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容。
江颀玉一个眼神示意过去,侍从拿出银票递给老板,道:“还请老板上一桌好菜。”
“包在我身上。”老板拍了拍胸脯。
旁边的百姓开始了小声闲谈:“这位就是承泽王殿下啊。”
“对,他是当今皇上的兄长,不仅气度非凡,长相更是没得挑,当然承泽王自己也是清廉爱民,时刻保护着壅都的百姓,前一阵子还在城门口施粥呢。”
祝枝予细细听着这些百姓的对江颀玉的称赞,莞尔一笑,承泽王果真很得民心。
“不过承泽王今年也二十五六了吧,现在还没有娶妻呢!”
“我听说宋员外有个女儿,去年想提亲,被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承泽王我也看不上宋员外的女儿啊,嫁给承泽王的人是要做王妃的,怎么说也得是个门当户对的吧。”
“就是就是,想入皇室,哪有那么简单。”
轻抿一口茶,祝枝予摸了摸发髻,起身向江颀玉走去。
走到江颀玉身边,祝枝予一个身形不稳,眼瞅要摔倒,江颀玉反应快,伸手扶住了她。
只是触碰了一瞬间,江颀玉立刻收回手,问道:“姑娘小心,可否有事?”
“无事,多谢公子了。”祝枝予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尘土,手帕轻挽,目光却落在了江颀玉手上的指环。
这是什么?
看样子,像是储存灵力的法器。
方才手腕碰到的瞬间,祝枝予在江颀玉身上设下了神术。
她想离近去看那枚指环,却被侍卫拦下:“放肆!这位是承泽王殿下,还请姑娘自重。”
“左放,不要对姑娘说话那么重。”江颀玉薄唇轻启,示意他放下手,左放闷哼一声,不情愿地收起剑。
江颀玉淡淡一笑,转头对祝枝予说:“左放性格莽撞了些,还请姑娘见谅。”
祝枝予轻轻阖眼,摇头道:“方才是小女不对,不该好奇殿下的指环。”
眺了一眼指环,江颀玉将手收回,没有过多的言语:“一枚普通的指环罢了。”
祝枝予虽嗯了一声,却深知那指环不是普通的东西。
她再想开口,江颀玉的面色却变了。
一阵寒风刮过,湛蓝剑光伴着雪银的霜花疾驰闪过,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刺骨凉气,江颀玉抬起头,唰的一声拔出剑,接住了这道剑光。
侍卫们聚在江颀玉身边警惕起来,江颀玉环视四周,并无一个可疑人物出现,他喝道:“谁?”
门口缓缓走进一位蓝衣男子,那支带着蓝色剑光的灵剑回到了他的手中,男子一手提剑,另一只手玩弄着自己的小辫子,笑道:“我啊。”
“又是你。”江颀玉往前站了一步,挡在祝枝予身前,承泽王府的侍卫纷纷出动疏散开百姓,江颀玉冷冷道:“齐溯,上次教训没吃够吗,还敢过来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