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楼的时候李莲花正借着烛光翻着本曲谱,见他抱着被子,没说话,却也没有要将床上的位置让出来的意思。
方多病将被子堆在了床尾,乐呵呵地凑过去,小声道:“上面让阿飞那家伙给占了,我今夜跟你挤挤。”
李莲花慢腾腾地翻过了一页曲谱,“不是说要下来打地铺?”
这上下楼本就只隔着层木板,他怎么可能听不到楼上在说什么,再说了,臭小子又不是第一次玩这把戏。
方多病坐到床边,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还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我腰疼,地上硬。”
李莲花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曲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方才跟阿飞拆桌子的时候腰不疼,如今要睡觉了,腰就不行了?我说方小宝,你年纪轻轻的,这可不行啊。”
“……”方多病脸都黑了两个号,尽管他自己知道自己腰好着呢,却还是咬着牙关,捏着鼻子地卖软:“可……不就是跟阿飞打的时候伤着的,这会儿难受得很。”
老狐狸自然不会相信这番解释,不过倒也没揭穿,只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看这床还是让给你吧,我上楼跟阿飞挤挤。”
眼见着他真的掀开被子坐起了身,绕过他要下床,方多病登时便再忍不住地一把抓住了他手,将他压回了床上。
李莲花身子仍有些单薄,被这么一扑,几乎整个人都罩在了他的身下,与他胸膛抵着胸膛的,起伏的心跳直透过衣衫渡了过来,叫他呼吸不免跟着急促了几分。
方多病垂眼直视着身下人的那双好似愣住了的眼睛,慢慢地凑近了几分,压着嗓子,带着鼻音地道:“我不过是想跟你挤挤,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李莲花呼吸一滞,脑海中无端闪过那一次过于真实的梦境,叫他下意识地抬手按在了跟前这小子的脸上。
被推个正着的方多病鼻子都差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挤歪了,那点旖旎的心思顿时便没了大半,剩下满腹的无奈。
他扒拉下了脸上的手,挤着一对因为鼻子发酸而泪汪汪的眼睛,“你都宁愿跟阿飞挤,也不愿意跟我挤,我就这么招你烦吗?”
李莲花将颤了一下的指尖往里蜷了蜷,仰面看着眼前这双湿漉漉的眼,平淡道:“你也不看看上面的床多大,我这张床又有多啊,哪里挤得下你这么个大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