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坐到李莲花身旁时,已经晃着马鞭看了好一会儿戏的老狐狸慢腾腾地一扯缰绳,叫原本歇着的马扬起了马蹄,往前迈了几步,慢慢带着整座车楼动了起来。
方多病抬手将他手中的缰绳接了回来,他也没拒绝,反倒是拍了拍掌心,调侃道:“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小子白天到底是想了什么,晚上才会夜梦频频?”
还能想什么?
方多病甩着马鞭,叫慢慢迈着步子的马跑快起来。
眼见着这座莲花楼隆隆地动了起来,他才将马鞭放在一边,侧头看向身边一脸松弛的人,“还不是在想我师父。”
李莲花眉梢动了一下,便也跟着转过脸来看着他,似是想看他说出个所以然来,跟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方多病不免有些气闷,这人披着的这层壳子简直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却还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道:“那日在元宝山庄见着白衣大侠,我就一直在想,我师父是不是还没死。你说他没死的话,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四顾门?是不是四顾门那些人做了什么,让我师父对他们失望了。”
他将手搭在曲起的腿上,“诶李莲花,你说若真是这样,那我这想方设法地想要做百川院的刑探又有什么意义。”
李莲花望过来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复杂,而等他想看清楚时,眼前的这双眼睛已经在几个快速的眨眼后又变回了往日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看那白衣大侠,也未必是你师父。”这人淡定道:“这天下人剑法精湛的多了去了,说不定是什么人隐姓埋名藏在监察司,或者是百川院里,不愿意叫宗政明珠将泊蓝人头盗走,又不想暴露身份,才出手相助。”
他用手托住脸,懒洋洋地望向前方:“李相夷若是还活着,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我看你啊,还是别再想他了,我的苏州快你不也练得挺好的吗?说不准往后,你便是下一个天下第一了。”
方多病忍不住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这天下第一……也没什么意思。”
李莲花目光一转,带着几分诧异地朝他看来,他才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不该是方多病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