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程煦年纪小,排行自然靠后,但他几乎不敢去看正逐一敬茶的女子,心口的颤动已经叫他用几乎要捏碎方多病手骨的力气地将男人的手紧紧地攥着。
即便如此,当贺兰茗玉捧着茶,隔着小桌跪在跟前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剧烈的愤怒,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懊悔如洪水一般朝他席卷而来,以至于他在女子牵起笑脸,将茶杯递到跟前时,再也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来。
贺兰茗玉手中洁白的茶杯因为她的颤抖而摔落在桌上,她惊呼一声“燕王殿下”,正要起身过来查看,便见一双手拭去了少年嘴角的血迹,将人搂入了怀里。
她抬眼望去,却见一双幽深的黑色眼眸在她身上淡淡地扫过,叫她后背一紧,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方多病看向已经起身朝这边围了过来的萧尚远,沉声道:“皇上,我先带殿下回宫,您让左太医直接到殿下宫中吧。”
萧尚远按住了他将人抱起的手,“不,就在这里。”
方多病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下头,将萧承煦抱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进了往日里给萧尚远治疗时经常来的清和宫寝殿中。
将少年放在床榻上后,方多病拢住衣袖,将食指跟中指并拢,轻轻搭在他的眉心处,将神力一点点探入占据在灵台位置的神魂。
也好在他体内的神力已经多了一些,足够支撑他用这种方式查探萧承煦身体里的神魂,而不是非得口渡,否则以萧尚远如今阴沉的面色,恐怕不会再这么轻易地放他单独给少年治疗。
毕竟以今日萧承煦吐血的情况来看,他的症状分明是又重了一些,而并不像是方多病之前说的那样,只要及时治疗,于性命无碍。
而在他收回手后,萧尚远也立刻便问道:“方先生,承煦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方多病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殿下并无大碍,我觉得方才殿下吐的血,很有可能是之前引起厥症的淤血,如今既然吐了出来,往后厥症便也痊愈了。”
萧尚远眉毛不由得拧了起来,“方先生,并非我不相信,只是承煦如今瞧着着实有些吓人,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不如让左太医也看看,我也好安安心。”
方多病并未含糊地站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左太医心中对方多病刚刚的说法并不认同,毕竟他看过萧承煦吐出来的血。
鲜红的血色代表着这些被吐出来的血液并非如对方说的那样,是体内积存的淤血,更像是受了刺激,又或是体内有什么急症引起的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