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如何交代韩定寻来工匠的暂且不说,方多病这边费了三四日功夫,总算将如今能用的机关跟武器细致地描画了下来。
甚至怕这些图纸都落入一人之手,会反为敌人所用,每个武器的分解图他都分开画做了几张图纸,最重要的零件更是单独画了出来。
届时着工匠制作时,可以分开让人制作,再让使用者自己组装便可。
只是等他将这些画完,兴冲冲地打算要将这摞图纸交给齐焱的时候,却见这位天子正侧坐在床上,褪去了半边衣服,正包扎着手臂的伤处。
方多病皱起眉,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身边,“陛下,让臣来吧。”
齐焱只是瞥了他一眼,凉凉道:“朕记得,如今已过了子时。”
方多病虽是执剑人,但若是没有天子允诺,亦不可擅自进出延英殿后堂的。
只是今日半夜时分,屋内突然亮起了烛灯,门口守夜的太监询问时才被齐焱骂过,方多病又有能自行出入齐焱居所的口谕,门外的太监自然不敢阻拦。
方多病看了眼齐焱的伤口,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之前做的金疮药,小心地给他敷上后,才用齐焱裁好的绢帛仔细地帮他将伤口裹上。
“陛下出宫了怎么没有叫臣一起?”他将包扎好了伤口的手轻轻抬起,将他半褪的里衣重新穿好,蹲下身来一边给他系着衣带一边问。
齐焱垂眼看着他说话时仰起的脸,半掩在袖中的指尖一点点地蜷紧。
他本不欲解释自己为何出宫,也没必要跟这人解释,却到底是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服了软,“朕收到了仇子梁将鞍王接回了恒安的消息,便前往查探,没想到却遇到了程兮的侄女。”
“陛下是说,这是被程若鱼所伤?”方多病有些意外。
齐焱原本在烛光下软化得带着些许粼粼薄光的眼霎时便冷了下来,“你莫不是觉得朕两眼昏花,连程兮的侄女都认不出来?”
“陛下你想哪里去了?”方多病好笑地捧住他的手,看着原本几乎要攥成拳的手指不自然地在自己的注视下松开,便越发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臣只是有些惊讶,陛下如今的武功,怎么会被身手只能勉强算是二流的程若鱼所伤。”
“八弟被安置在将棋营中,朕当时在屋顶查探,却不料被她撞见。将棋营守卫森严,朕不想被发现了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