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第一次品尝这种郁气,从懂事之后,每每看着仇子梁在皇兄面前耀武扬威,看着皇兄忍气吞声起,这种郁气便伴随他直至如今。
他憋着一口气想要守下齐家的江山,是这些郁气支撑着他认贼作父,看着忠于齐家的那些朝臣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甚至亲自动手,将自己双手染满无辜的鲜血。
是这些郁气让他隐忍至今。
但他今日却有些忍耐不住了。
“可笑!”他压着嗓子,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心口不一,方宝珠。”
【齐焱为何会这么说?难道是因为程兮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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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看着他按在膝盖上用力得浮起了青筋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这一只手握住,小心地捧在手中,“陛下,臣不会辩解,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希望陛下给臣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人果真……没有一句真话。
齐焱垂下眼睫,看了男人正摩挲着自己的手背的手,生着薄茧的指腹触摸这肌肤的每一下,都十分轻柔,叫他被这双手托着的指尖不自然地蜷动了一下。
本该将人甩开的手,却最终还是消下了动作。
他将视线从方多病身上转开,随便落在了百宝阁的一个摆件上,淡淡问:“你可知当年,为何会有朝露之变?”
方多病手上的动作一顿,道:“当年先帝被推举上皇位,却受限于当初推举先帝继位的大宦官王授。先帝借由仇子梁之手,巩固了皇位,却也因此助长了仇子梁的气焰,令其手下的神才军越发壮大。为了夺回政权,先帝与李叙、郑禄等数位大臣一同设下观朝露之局,引仇子梁孤身前往,意欲将仇子梁诛杀。”
齐焱垂下眼,“那你可知,朝露之变为何失败?”
“仇子梁本就是多疑之人,加之他武功高强,寻常埋伏者,极难近身,更遑论当初朝露之变是欲以诸多士兵围剿。”
【那么杂乱的呼吸,以仇子梁的武功,发现不了才是怪事。】
齐焱听着这道心音,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看向方多病,道:“仇子梁难以战胜在,他并非只有兵权,而是他手握兵权的同时,武功无人能敌。近得了他身的高手,双拳难敌四手,而侥幸越过了层层包围,靠近到他身边后,也杀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