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她。
真是陌生又遥远的两个字啊。
那人定定出神,“早便应了故人,要以玉璧为证,娶他的女儿。”
哦,要娶故人的女儿。
君子一诺值千金,阿磐懂,只是心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真想告诉她的大人,阿磐才是故人的女儿啊。
一次次强迫自己平静,内里的翻腾之气却一回回地涌上心头。
她心里的小人儿说,阿磐啊,你瞧。
只有妻才是“娶”,似美人姬妾,给个名分,收了便是。
因而你做过他的卫美人,也做过他的磐美人,却从来没有听他说一个“娶”字啊。
是因了有过婚约,因而再怎么喜欢也得为另一个人留着夫人的位子吧。
怎么......怎么就平白多了这么一遭,多走了这么一趟的远路,从他的中军大帐出来,走得越来越远,离他也越来越远了呢?
她低垂着头,一时便将话语噎在了喉中。
恼恨自己,也埋怨自己,从前那个贪生怕死的阿磐若从也不曾上过萧延年的马车,那该多好啊。
夜色已浓,阿磐强忍着眼泪,低眉顺眼的,不肯被他瞧见她湿了的眼眶。
故作坚强,仍旧强颜笑道,“那大人,还......还要用药吗?”
有了干净的云姜,大约就再不必使用药草阿磐了吧。
那人眉峰蹙着,长长的眼睫垂下去,默了许久才道,“从前,苦了你了。”
哦,那便是不要了。
刚好,她也就要走了。
真是满腹怅然,百般的滋味全在心头,一重重地压下来,又一重重地迸裂开。
人就在这百般的情绪里浮起溺下,死去活来。
夜色暗沉,不过孤灯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