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势、让人往家捎银子,也不过就最近三四年的事,之前那十多年呢?还不是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地照管两个孩子?
我又要洗衣做饭,又要下地干活,还要去跟一堆死老婆子抢那给大户人家洗衣服的活干,就盼着能多赚个仨瓜俩枣的,让我和孩子们一年能吃一顿肉!
我天天吃了上顿愁下顿,哪来的精神头和时间去管孩子们?
元宝都知道心疼我这个当娘的不容易,小小年纪,才六七岁就跟着我下地干活,稍微大点就跟着别人去找长工或者短工的活,可是你也知道,这世道,活少人多,狼多肉少,他那么小,只能四处遭人挤兑,抢不到活干不说,还天天被骂有个太监爹!
你知道孩子有多不容易不?
你这几年有本事了,他才过了几年舒心日子,每天日盼夜盼能来京城见你,谁知,你,你,一见面就给人下马威,多寒孩子的心呐!”
说到最后,胡张氏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许久的沉默之后,胡元宝才长叹一声。
又开始低声下气地哄人。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和孩子们不容易,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天气闷热,院子里还稍微凉快些,因为肥胖而更怕热的胡张氏,此时也不想回屋里闷着,便将胡振一把推倒在地,她则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
“哼,我偏要哭!
你这个死阉人,自己不中用了也不肯放过我。想当初我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生完两个孩子还如狼似虎着呢,你倒好,一刀切了自己的命根子,害我这么多年都要守活寡,也不说休了我,让我追求自个的幸福去,就留给我两个孩子,扯我后腿。
我那事上满足不了,就只能嘴上吃吃吃,你看看我现在,胖成什么样了?想找个相好的都不能了!”
胡振黑着脸。
“再说就过分了啊,什么相好不相好的,你当我们阉人就不怕被戴绿帽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给点好脸色就找不见东西南北了!”
“哼!”
“起来起来,咱家快被压扁了。你也真是的,好歹管一下嘴,胖成这样,谁消受得起?不说好看难看,胖了容易生病,知道不?”
“哼!”
胡张氏气归气,不过还是放过了胡振,坐到了一根木头上。
她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