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宴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处幽深静谧的回廊,廊外是冬雪与红梅。
而她身着红衣,独自坐在廊下的一张石桌旁发呆,好似在等一个人。
她觉得她应该是在等人。
但是那个人总也等不来。
朝朝暮暮,日复一日。
除了她自己,此处没有任何会动的活物,每日相伴的只有红梅映雪。
景色很美,可是也极冷清。
看得久了,难免觉得孤独。
刻骨的孤独。
孤独到她有些想要离开了。
她试过离开。
她跑过一重又一重的回廊,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惜都是徒劳无功,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她总出不去,因为此处被刻下了无数禁制,阻止外人进入,同样阻止她的离去。
于是她只能无可奈何的继续等待。
在眼前这个似乎怎么也过不去的冬日,等那个似乎怎么也等不回来的人。
等得烦了就发呆,发呆发的烦了,就找根长长的树枝在廊外的雪地上写写画画。
梦中的她总不如在现实中清醒,记忆也零零散散,就是漫无目的的乱写。
可不论怎么乱写,写到最后,雪地中都会无一例外的出现三个整整齐齐的大字。
“云羡舟。”
铭心刻骨。
永世难忘。
时间淡去了记忆,淡去了曾经的海誓山盟、生死相许,淡去了世间一切的华丽辞章、锦绣富贵,唯余这个动魄惊心的结果。
唯余……汲汲半生所求的……挚爱与归宿。
看着雪地中那个,由自己亲手写就的名字,虞清宴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又在想我了吗?”
与以往的孤寂冷清不同,这次身后响起了一个含笑的声音。
虞清宴愣了愣,慌不择路的回头。
蓦地撞进了一双湿漉漉,好似含着江南三月烟雨的含情目。
那男子一身红衣,墨发如缎,眉目冷清却又氤氲着千般缱绻,万般柔情。
望着人时,仿佛要将人连身带心一起融化。
正是云翎。
但虞清宴有些看不出这究竟是哪个时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