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爹啊!你知道的,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那样汹涌的悲痛再也克制不住,闻昭几乎用尽全力的哭了出来,魏镜心狠很抽痛着,他不顾闻昭挣扎紧紧的抱住她,手放在她的头上将她按在怀中,头贴着她的脑袋,声音带着轻微哽咽
“我知道,昭儿,我都知道,都是我不好。”
闻昭哭的浑身抽动,魏镜心疼的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哭吧,昭儿,哭出来就好了。”
好一会儿直到闻昭哭声弱下去,魏镜才稍微将她分开,看着她满是泪痕鼻涕的脸,掏出帕子仔细替她擦拭,手指摩挲她的脸庞,小心翼翼道
“昭儿,我们回去说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闻昭依旧抽噎着,刚刚哭的几乎用光了力气,她现在只觉大脑发晕,身心冰凉。
见她没有回答魏镜也不着急,依旧抱着她,一只手拢住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捂着,让她靠着自己。
于飞直愣愣站那儿,撑着伞,眼神看向别处。
时间仿佛静止,好一会儿,闻昭才出声,嗓子却哑的厉害,她听见自己用带着浓浓鼻音扁细的嗓音说道
“我要为我爹鸣冤。”
魏镜点头顺着她的话
“好,但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我们回去好好筹划一下好不好?”
闻昭抿唇沉默少时,终于在魏镜的注视下点了一下头,她忍着喉咙的剧痛,轻声
“不要再骗我了,求你。”
魏镜身躯一震,愧疚道
“好,不骗你,我们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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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搂住她的双肩将她扶起,不知是不是跪的有点久,闻昭只觉两腿发麻,才站起腿一软又差点跪倒下去,幸得魏镜抱住。见她身体发虚,唇色发白,魏镜心里着急,裹紧她的披袍,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对于飞吩咐道
“去准备马车来。”
“是。”
闻昭浑身无力的躺在魏镜怀里,温暖的感觉从彼此身躯传递,她不由合上眼皮,昏睡过去,魏镜见状加快了脚步……
回到王府安顿好闻昭后魏镜去了水房,一路风尘仆仆,小事赶着大事,压的他快喘不过气,直到此刻泡在热水中闭目放空才暂得片刻松缓。水池里雾气氤氲,空气中溢着淡淡沉香味,魏镜靠着池壁,手臂搭在边缘,仰头闭目枕着黄杨木枕,半张脸覆在汗巾下,湿漉的头发尽数散开,身体在热水中舒展,这样极度放松的时刻并未持续多久,他脑子里便不由自主开始盘点起近日来这一连串的事。
他对在幽州听到的那些真相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他才是刘麟的儿子。他一遍又一遍回忆着过去,企图找出可以反驳的证据,然而过去的一切好像又都在印证着这个事实。梁皇后对他的态度,同他说过的话,以及十二岁那年那件被他打碎了缺了一只角的木雕。无论后面他学的多认真复刻的多完美都始终得不到她的原谅。当时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何只这样一件小事在她眼里却如此不可饶恕,如今倒能说的通了。他陡然记起萧贵妃薨逝前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一生向善,唯一做过的恶事便是对你……兖儿终究是她心里的一道坎。她对不住你,你不是她的孩子,也不是青娘的……”
原来那样早就有人同他透露了真相!
他轻扯动唇角,笑的有些苦涩。他果真只是一枚棋子,彻头彻尾的。仿佛间他想到了谭齐,再联系王习之对他说的那些话,原来他们好像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他想到了蟒川,谭齐说那里是挧梁王室陵寝,他只是一个守墓人,昔日他不以为然,觉得这些都是谭齐挑拨离间之言,结合当下,那些曾经他嗤之以鼻的言语竟都是真的么?否则他的师父为何对隐室之谜遮遮掩掩支支吾吾,他所说的不得已的苦衷难道就是这些?他又想他那位高高在上,一心为民的父皇就是执子的另一方,只是无所谓黑白,他们夫妻隔着生死,以他作子,在这风云变幻的时局里较量……
他甘心吗?他难道要的很多吗?他明明只求和所爱之人远离是非无忧无虑相守度过一生而已,连这竟也是奢望?
头一次他恨不能立即抛下一切带着闻昭逃奔天涯,什么五年之约!什么天下大计!管他蛊兵刘氏!管他蟒川密室!可他终究不能……
心头起伏胸间郁滞,魏镜陡然睁开双目,扯下汗巾,用力扔在水中,发泄心中不满。
池中水汽渐渐散去,水温已不在滚烫,魏镜站起身,披上外袍走出水池,等他收拾完用过餐便直接去了寝房,闻昭还在睡着,他为她理了理被子,刚坐下于飞便出现在门口,他走过去。
“爷,宫里来人了。”
他闻言下意识皱起眉头,低声应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