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朱承德便抱了一个铁匣子过来放在魏镜面前。
“你自己看吧。”
天启帝道。
魏镜低头,往那匣子看去,那上边的锁已被劈开,接口处略微凹陷,似被锤子砸过,可见开它确实费了些功夫。
想着,魏镜打开了匣盖,里面不大的空间一览无遗,总共四样东西,一本订装好的书册,一封信,一幅不及半肘长的画以及一块长命锁。
魏镜将它们一一拿了出来,这些物什闻昭之前提起过,他曾想过要查证只是苦于没有契机,如今倒是在这里见着了。
他翻开书册,里面并无一字,是一本纯图册,画的是各式各样的珠宝玉器,只有一两幅花鸟,画工按照他的眼光来评判算得是极好的。翻到最后,魏镜见到了闻昭说的绿松石,只是在那绿松石旁还有一把短刃——正是那把传说中的元器,闻昭已将之赠予他的匕首。
魏镜合上图册,开了那封泛黄发旧起毛边的信封,里面只两张薄薄信笺,首张上仅二十来个字,开头的称呼是闻将军,内容则透着浓浓告别意味,大意是感谢闻儆元收留,言告自身错处,嘱托照顾女儿之事。第二张,则为休书,笔迹与上一张一致,是出自闻昭母亲之手,他注意到那休书上的名讳为凌氏惜,正是客师父说的凌惜。
魏镜不动声色,又展开了那幅画卷,是一幅女子小像,画中女子披着一袭绯色缀白裘绒边披袍站在梅树下,手抚着隆起的肚子出神地望着前方,眉眼间略有愁色,她那五官是极为明艳动人的,想见真人是何等倾城倾国。
魏镜看罢收起卷轴,那长命锁他只看了眼便将所有物品都放回匣中。
“您见过高熙公主。”
这是肯定的,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是,朕曾见过她。”
魏镜一默,片时,他道
“臣知道了。”
他并未明说他知道了什么,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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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皇心中既有定论,把他叫来自然不是要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昭儿他们,当然,他大可以把那血书在供出来,但那样做太冒险了,且不论那血书的真伪,便是其上的内容他还有几个地方未完全探明,他不敢确定他的父皇知道后会做何反应,或者说,他实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信眼前这个男人了。他不能也不敢赌,因为那不仅仅涉及到闻昭的生死,甚至,可能还会牵扯出其他祸事。
而对于他的意图,就如他来时所想的那般,帝王之虑,目下最为紧迫的当属外戚之患。
两人相互对望,都没有出声,对于魏镜的反应天启帝并未感到丝毫惊讶,毕竟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于是他在这份静默中十分自信道
“如此,那朕便挑个好日子,”
他话未说完,却听
“在此之前,臣有一问,希望您能回答。”
天启帝看着他,眉间微动,他道
“你说。”
“刘令晗她许给您的,之后,您能确保刘家不会再复起?”
天启帝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在光影里打量了魏镜片刻,那眼神锐利又含了些复杂难言的情绪,须臾,他才不轻不重道
“这你就无须挂心了,朕并非为难你,她亲口点的你,自是属意于你的。”
魏镜垂眸,目光落向自己搁在膝上的手,他就着这个姿势,忽然说
“可臣却有一计,可助陛下彻底绞除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