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放下杯子,这才看向“贵客”,淡淡一笑
“禾已在此多时了,公孙兄叫人好等。”
“呵呵,禾弟说笑了,你是大忙人,我哪里值得等的。”
公孙迟笑了两声,回道。
“公孙兄真是贵人多忘事,数月前的约定您是真不记得了么?”
苏禾执起玉壶,不徐不疾地将玉盏斟了七分满,公孙迟一手搭在矮桌上,看着他动作,略带歉意道
“抱歉,最近几个月跑了太多地方,见的人多了,实在是忘了。”
“公孙兄——,禾以为你们沙陵茶商是最讲信用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放弃南越而选择你们甚至为此得罪了他们现在的王呢。”
苏禾递盏,看向公孙迟,悠悠道。
公孙迟接过玉盏,淡橘色液体中沁出浅浅酒香,他眉微挑,并未急着喝,只举着盏,默默观赏了番才道
“禾弟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公孙迟嘴边挂着笑,举着盏微抿了口茶酒,须臾称赞
“这茶,哦不,这酒,”
他顿住,总觉着不准确,复重新说
“这茶酒味辛而甘,细腻香醇,世间独有,妙哉美哉!禾弟不愧为行家啊!”
见他岔开话题,苏禾也不恼,只扬了唇,回
“公孙兄过奖了,你既是喜欢,不妨多饮几杯,总归这次来是要把事情说清楚的,”
他举杯,话锋倏转
“兄台有什么顾虑大可说出来,凡事都有商议的余地。”
公孙迟闻言,将盏中茶酒一饮而尽,放下盏,他道
“禾弟直白人,那我也就明说了,那批新货我们已是利让三分,何以你们的人还要压价呢?你我皆是商人,行上的规矩自不必我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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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毕,苏禾沉默片刻,看向窗外,暮色苍渺,灯光楼宇倒映河池,楼内莺歌婉转,欢声笑语不断,一时几多繁华。
苏禾回神,看向对面,眸中情绪不明。
“行有行规,商有商道,我如何会不知?只是公孙兄,眼下天朝欲重整茶市,今年茶税又增一成,茶栈茶肆的生意愈发难做了,裴至复职,上任兖州途中却接连查没了几大茶行,其中不乏有你我经营者,甚至南林的茶田亦受牵连,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他们迟早要榷茶的,到时你我在此又剩几分利呢?”
公孙迟听着想说什么,苏禾又接着道
“我做生意向来主张长久,公孙兄想必也是知道的,而今不过暂为时局所限,若你我二人联手,何愁无路?至于得失,禾从不做亏损的买卖,到时利当如何,兄台沙陵茶田万顷,自有较量。”
苏禾说完为自己斟了杯茶酒,不紧不慢啜饮起来,并不看公孙迟反应。
“禾弟好口才,你既然把话说的这样明了,我若拒绝岂非很不识好歹?”
“如何会,公孙兄是胸有沟壑之人,如何定夺,又怎能轻易受禾动摇?”
公孙迟勾唇,执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敲击自己的膝盖,少时他道
“三年。”
苏禾握杯的手一凝,他放下茶杯,回视公孙迟,好一会儿,缓缓出声
“成交!”
出了玲珑阁,侍从扶着苏禾上了马车,车内,小生一边倒醒酒茶,一边问
“公子接下来回客栈么?”
苏禾靠在车背上,闭着眸,一手揉着颞颥,半晌才应
“不,继续赶路。”
小生点点头,递上醒酒茶,温声
“公子您先喝了这个解解酒气。”
苏禾睁眸,刚要接下,车外忽然传来一声低喝
“什么人!”
“怎么了?”
苏禾出声问,车夫停了马车,一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公子,属下无令,前来覆命。”
苏禾正神,身形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