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的政治变动传遍四方,魏镜代表天朝发去慰问贴并顺带提了乌蒙一嘴,赵骥那边很快作出回应,说是逆贼余孽赵骙已被缉拿,乌蒙一事皆是赵骙一人所为,之前所行实为误会,为表歉意当撤兵乌城,此外,与乌蒙部族之恩怨皆因姚洬起,现妖后已除,南越迎新,遂重审与旧部的关系,愿结姻亲,亦望乌蒙思之。
魏镜对赵骥想与乌蒙联姻一事感到意外,不过他肯撤兵,倒让人松了口气,至于亲事,怕是一时成不了的,乌蒙在外多年,因着地势,暂得天朝庇护,逍遥自在惯了,未必有回朝之心,而赵骥此前行径叫屠氏父子心怀不满,想要消除隔阂,怕是没那么容易,再者赵骥还未举行登位大典,一切都需等丧期过后才能进行。
魏镜总算过上了一段清闲日子,时间晃晃悠悠来到八月初,天气转凉,秋意渐至,川里马上要到秋收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疗养,闻昭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说来有点好笑,因上次温泉事件被祁姝告密给了绯卿,怕两人再有出格行径,出川前,绯卿特地找了几位长老交代,让他们帮忙看着小俩口,在闻昭完全康复前,两人不得有过分亲密举动。几位长老将她的话奉为圭臬,自绯卿离开后,他与闻昭每日被限制见面时长,一天内除用餐外只能见两次,每次不能超过半个时辰,俩人莫名成了“苦命鸳鸯”。更叫魏镜哭笑不得的是闻昭因着敷药,终日不离帷帽,即便是吃饭也不肯摘下,距温泉之行后再未曾见过她的真容。
这日晚食后又到两人小聚时光,闻昭依旧戴了她那大帷帽与魏镜在川里头闲逛,两人惬意散步,祁姝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作监工,正走到一片林子附近,闻昭突然指着前方惊讶道
“呀,快看,猴子怎么跑这儿荡秋千来了!”
魏镜和祁姝闻声望去,不远处,夕阳下,几个小孩围着大树手舞足蹈,而大树吊着的秋千上,一男孩两手抓着秋千绳站立木板上,正在同伴的助力下尽情荡漾,欢声叫唤着。
俩人当场无语凝噎,自闻昭戴了这帷帽后,每天总有那么一两次眼神不灵光的时候,比如昨日傍晚,魏镜将编好的草绳收集起来,闻昭看到就问他
‘哪里捉到这么长的蛇’
魏镜回
‘是草绳’
哪知她眼神不好还连带影响了耳力,闻昭一本正经道
‘草蛇也没这么长的吧’
魏镜‘……’
当下腹说:这帷帽也不是非戴不可的。
遇到次数多了,他也就慢慢适应了,想着过些时候敷药期过了就能正常了。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八月初八黄道吉日,闻昭正式脱药的日子。这天红姑早早上得山来,一同来的还有陵姨和一群婶子姑娘们,她们手里各拿着濯沐洒扫用具,待陵姨一声令下,姑娘们便着手打扫,而那些婶子则提着水桶,进了屋内,场上男儿一律被赶下了山,魏镜也不例外。
红姑替闻昭除了药膏,陵姨带了两个婶娘进来,她们要对闻昭做沐浴礼前的准备工作,即擢发修整仪容,约莫半个时辰后她们才从屋里出来,此时,整个神农顶都被清扫干净,姑娘们整齐站在院内恭候,闻昭戴着幂篱,一身素洁,跟着陵姨朝大堂走去,一行人紧随其后,红姑站在大堂门前,将她们迎了进去,陵姨为首,敬拜神像。
闻昭起初不明白这是何意,后来问过红姑才知道,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除了蛊毒,在康复后是要行祭祀礼,以恩谢神明的。
敬过神农,陵姨又领着众人来到院中古杏树前行拜礼。等到所有仪式都结束,闻昭被带到一室内浴池旁,但见那茶色浴汤上漂浮着颜色各异的花瓣,水汽氤氲下,一股清香幽幽盈满室内。闻昭正疑惑间,陵姨叫她跪坐池边,两位婶子捧着匜和铜洗伺候她行沃盥之礼,礼毕,两人准备为她更衣,谁知手才伸出去,便遭到阻拦。
闻昭红着脸道
“有劳二位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成。”
自成人后,她便鲜少让人这般伺候沐浴过,况且还是在如此陌生的环境下,被几个长辈看着,她着实怪难为情的。
“姑娘莫怕羞,这是礼节,都是过来人,放松些。”
一婶娘安慰道,另一位跟着附和
“是啊,这没什么的,放轻松。”
闻昭还是觉着别扭,她支吾着说什么也不肯再进入下一步,两人望向陵姨,陵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