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骥望着她,泪意涌上心头,他抓着衣袖,终是没忍住,哽咽问
“我可以哭吗?”
这样脆弱的赵骥,她曾在很多年前见过一次,那还是姚洬的封后大典那天,先王后才过世不久,她初次奉诏入宫,便碰见躲在角落偷泣的赵骥,被人发现囧状,少年并未责怪她,反而礼貌对她说‘请允许我一个人待会儿,你们放心,我不会教父王为难的。’她本是想问路,闻言只回‘好’,离开前给他留了一块手帕。
小南王回神,心间一派柔软,她点头,轻声应
“殿下想哭便哭吧,我陪着你。”
赵骥一把抱住她,搂着她的腰,在她怀中恸哭起来,小南王揽着他,安抚着轻咛
“都会过去的。”
北庭
昏暗的室内,脚步声响起,男人凭着听觉,转动头颅。
“将军!”
有人低声唤。
“嗯。”
低沉回应后是开锁的声音,脚步声踏进,空气中扬起尘土的味道,接着光感袭来,男人将脸转向来人处。
“闻将军,”
是汉话,声音十分耳熟,闻儆元在黑暗中略一回想,片刻道
“是你。”
“是我。”
“为什么?”
黑影靠近,似有若无的铁锈味在鼻端徘徊,闻儆元皱眉,眼睛上厚重的纱布被摘下,不甚明媚的光亮射入眼中,他下意识闭目,少焉睁开,定定望向那人,再次问
“为什么?”
他的表情已由惊讶变成不解。
半个月前他与北翟正在进行一场激战,那场战斗于他们而言至关重要,若是胜利他们便可全方位击垮敌军占取最终优势,然战到中途,他忽然接到西线主将战死的军报,而更糟糕的还在后头,由于主将被击毙,西线作战节节失利,月氏援将竟有退兵之意,闻儆元又气又急,奈何一时不能脱身,恰这时乌落忽然说要休战,想同他商谈求和之事,一般这种时候突然止战,定是有诈,但他顾不得许多,只能一试,谁知在去的途中遭到暗袭,他被人掳到此处,一关便是数日之久,期间未有人同他问话,直至现在。
小主,
“为什么——这恐怕要问问你自己了。”
那人冷笑着说。
闻儆元眉头紧皱,他最烦这种说话弯弯绕绕的,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嫌弃的时候,只得耐着性子道
“我生性愚钝,还请你明示。”
他说着暗暗打量眼前人一遍,想从中揣度出目前的形式,那人像是看穿他的心思,神色淡漠道
“你放心,一切很顺利,北翟投降了,”
那人说着一顿,睨向他,目光微冷
“可惜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临阵脱逃,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若非我,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
他说着向前踱步,直视闻儆元,目露杀意
“另外,有人揭发你通敌,我奉圣上之命前来送你一程。”
闻儆元一怔,惊怒道
“为一己之功,陷害忠良,非是大丈夫之举,你如何对得起你父亲?他知你这样,在天之灵岂得安宁?”
“你住口!闻儆元,你还敢提我父亲?你有什么脸面提他,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