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公子看穿,适才怕有所唐突,这玉佩可是与公子父亲相关?”
“正是。”
凌墨神色微变,他望了远处,神思飘忽道
“我一故人生前也爱佩戴此物,说来他的那块,倒与你身上这块甚为相像,不过,那玉已残缺,只剩一半还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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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了,先生,这块亦非完璧,只因禾不喜残缺之物而凑了另外半边,实非一体,先生可想看看?”
凌墨回神,苏禾那边不知何时取下了腰间玉饰,只是轻轻一按,那原本完整的玉珏顷刻成了两半,苏禾小心翼翼将雕字的一半双手呈上。
“先生请过目,晚生想代父亲问的是‘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吾念汝,终不忘。’先生可还曾记得?”
凌墨直视那玉,手微颤,鱼竿晃动多时他已不顾,好半晌,他接了过来,低头,万分仔细又珍视将那残玉一寸寸抚摸,江上再次沉寂,唯水流暗涌之声,不知过了多久,凌墨闭目紧紧将那玉握住按在心口,他喉间微动,声音低沉道
“吾念兄长亦如是。”
他睁眸,凝视手心,眸光悲恸,嘴唇颤巍,缓缓说
“三十多年了,人都说他死了,那场大火,烧了整个至虚殿,烧的只剩废墟和焦尸,他还那样年轻,我们都不敢相信,父亲带人找了三天三夜,最后在那具焦尸上发现半块裂损的碎玉才作罢,可另外一半如何也没找见,”
凌墨说着一顿,苏禾沉默着没有打断他,良久,凌墨接着道
“此后,无人敢再提他,因这场灾难,母亲终日郁郁寡欢,后来大哥哥和父亲相继离世,母亲也没撑多久跟着去了,四哥哥承受不住打击,出家做了游僧,不知所踪,我始终想找那半块玉,魏珩将至虚殿封禁后在那建了寺庙,我们再也无从查起,梁姐姐便送我入了川。”
凌墨说完,定定看向苏禾
“所以,闲侄,若他真的还在,我们何时可见上一见?这么多年,也算有盼头,”
“先生,此事我定转达阿父,只是眼下他还不能来见您,诏国还有几件事未竟,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您们便可以重聚的,先生放心。”
凌墨闻言只道
“三哥哥向来是有成算,他瞒得这么久,定有苦衷。”
苏禾不觉握紧钓竿,须臾轻声道
“阿父身体向来不好,那场火灾,让他昏睡了两年多,至今离不得药,阿父一直牵挂你们,与你们团聚是他毕生愿景。”
“原来如此。”
凌墨长叹一声,已是有些泪意,他缓了片刻,合拢掌心
“此物我便先代他收着,我等着他,他若有什么难处,我定然竭力办到!”
苏禾眸光一闪,接道
“先生,眼下便有一事,唯您可做到。”
凌墨回神,低声
“何事?”
苏禾往两边侧眸,将鱼竿一提,趁着放鱼的空隙,低语
“有一物需劳您代交谭齐。”
苏禾说着掏出一小匣子。
凌墨不动声色接过,看了眼,轻声
“我知道了。”
……
夜色弥漫,川内一派静谧安详,魏镜刚哄完闻昭睡下便突然接到手下人来报说谭齐想见他一面,有要事同他谈一谈。
魏镜没多想去了地牢,他到时谭齐正用餐食,距离他们上次问审不欢而散已经过了三天了。
“怎么,你想通了么?”
魏镜望着戴着镣铐不顾形象大块朵颐的男人道。
“急什么,这三四天才给顿像样的,有你这样虐待俘虏的?”
“……”
“有没有酒,来点!”
魏镜看他一眼,这人哪还有半分斯文可言,昔日丰神俊逸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将手边水壶推过去,没好气道
“酒就算了,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嘁,小气鬼,不给拉倒,稀罕你的。”
谭齐自顾倒水口中编排着。
魏镜没搭腔,在他对面坐下来,耐心等他吃完。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谭齐总算吃饱,他打了个嗝,将空碗扔在一边,镣铐发出响动,他毫无形象地往石床上一靠,看向魏镜,主动道
“我们做个交易吧。”
魏镜正视他,直接问
“主使是谁?现在在何处?”
谭齐回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却道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