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克云逢浅谈完,魏镜独自出了药房,红姑将整理好的杏叶收进荷包,走了过去
“谈好了?”
魏镜应了声,红姑往他身后看了看,小声问
“师祖呢?”
“去取东西了。”
红姑点头,没再多问。
“昭儿,还能撑多久?”
犹豫片刻,魏镜还是问了出来。
“三日,我刚为她施了针。”
“我想看看她。”
“好,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院东偏室,红姑打开门,魏镜跨了进去,一股清冽药香扑面而来,两人走进室内,闻昭安静地躺在榻上,魏镜正欲上前,却见红姑先他一步,俯身抬手向闻昭颈侧探去,又查看了她的头部。
“怎么了?”
见她有些焦急的模样,魏镜隐隐不安,快步走近,望着闻昭问。
回应他的却是红姑逐渐严肃的神情。
意识到什么,魏镜走到另一边,掀了闻昭衣摆,只看了一眼,霎时如坠冰窖。
“有人来过,把药针全部拔除了!”
红姑看向魏镜,惊颤道。
魏镜死死盯着那双如干尸枯竭般的脚,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他握紧双拳,生生咽下,好一会儿才从齿缝蹦出
“谭齐!”
说完,他倏然转身,抬步准备往室外走,红姑叫住他
“你知道他在哪?”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他能去哪。”
语毕,大步走了出去
魏镜来到院中,他环顾四周,目光略过每个角落,房屋、药架、银杏树,每一件物事仿佛都残存敌人的气息,他转着,停止了动作,只闭目轻吸了口气,而后睁眼,沉声道
“我知道你在这里,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呢?谭、齐!”
这约莫会是他最后一次唤这个名字了。
他话音才落,忽听身后响起碎瓷声,心头不由得又一紧。
师祖!
想着,转身冲进最开始的房里。
房内,望着对面与自己相同面貌的人正手持短刃抵在克云逢脖颈上,魏镜神色骤冷,他捏了捏手心,与那人对峙片刻,冷声问
“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盯着魏镜,闻言,微微扯唇,却说
“我想,现下你该担心的不是这个吧?”
魏镜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移开目光,哑声道
“如此,我们便不用客套了,说吧,你的条件。”
对面敛起笑,手下纹丝不动,刃下老者只睁着眼,木讷地凝视前方。
“怎么,你不是想让我葬身于此吗,”
那人眼皮微抬,语气一转,干脆明了道
“我要那三把钥匙,还有舆图。”
“痴心妄想!”
魏镜还未答,身后闯进一人。
“阿敬别——呀,他——师祖!”
红姑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清形势后,不由惊得后退一步,魏镜回头,轻声道
“师姐,此地有我,昭儿拜托你了。”
魏镜也曾习医,他不可能不清楚中途拔针的后果。
红姑意会,她看了看对面套着魏镜面目的罪魁祸首,咬牙,应下
“我尽力,至多一个时辰。”
说完恨恨瞪了那人一眼,快速转身退了出去。
“恕我不能答应。”
魏镜再次看向对面,低声说道。
“呵,不能么——”
那人冷笑一声,手微一用力,利刃贴的更紧了。
魏镜瞳孔微缩,面上神色不动,只道
“那三把钥匙,关乎蟒川,举川境乃至天下人而换两人生,此非吾等所愿,你知我,凡事到最后乐听天命,”
他说着一顿,眸微垂,话锋倏转
“但,倘若你葬身此地,你这经年之功岂非皆做枉然?”
“你威胁我!”
“怎敢,事到如今,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也好过两败俱伤。”
“怎么个退法?”
“我给你蟒川舆图,全你性命,放你出川。”
那人听完,盯了魏镜片晌,定定道
“还有入川令,东西你得先给我。”
魏镜沉默片刻,在克云逢尽力瞪视下,应
“好,入川令我可以先给你,但舆图在隐室,需待我取来,且在此等着。”
“不必了,我随你一道,也省得生了变故,你说呢。”
魏镜没说什么,点了头,从怀中掏出石令
“如此,也好,此物如何给你?”
“你举高些。”
魏镜知他担心什么,照做了,又将令牌背面展示,口中道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拿他们性命作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