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辱使命!”
说完拉着女孩,轻轻地走出去,又轻轻地把门合上,女孩见了,嗤笑
“唬人的,就你当真!”
男孩走向院门,留心外边的动静,却对女孩淡淡一笑,伸出食指放于唇上微微摇头,接触到女孩的瞪视后又双手合十作祈求状,模样甚是滑稽,女孩傲娇扭头,不再理他。
那个上午,男孩忐忑却又满怀期待地坐在破败的院门前,静候佳音。
然终究,未料及,世事无常。
老旧的木门开了,男孩满心欢喜地跑进去,却迎上一脸颓败的男人,男孩甚至连半个字也未问出,那男人大步越过他,一言不发,抓着女孩,风般离开院落。
男孩哑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疑心未曾有人来过。殊不知,更大的噩耗在等着他。
当男孩进入室内,入眼见到的是披着头发,撑坐在床上,形容枯槁,似痨病鬼一般的妇人。
男孩惊惧
“娘亲!”
女人呆呆地望着房顶,似未听到呼唤。良久,仰头,深深叹息一声。
男孩看着妇人眼角的泪,不知所措
“娘亲,我,我,”
妇人低头,看着男孩,眼神冰冷
“你可知,那人是谁?”
男孩低头,紧张地抓着布衫,嗫嚅
“他是神医,是唯一一个肯救娘亲的人。”
妇人冷笑,咬牙切齿
“错!他是我永生永世、生生世世的仇人!若是相见,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可你,却让他救了我!让我违背誓言,即便是死去也无颜面见他们!”
妇人抓着胸口,恨意森森,男孩有些不知所措,跑到妇人跟前,抓着她的袖子
“娘亲,阿奴不知道,阿奴只想救娘亲!”
妇人冷冷地睨着他,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深恶痛绝
“你可真是自私。”
男孩错愕抬起头,妇人却又道
“我死了,自当有人养你,又何必急于救我,让我苟延残喘地活于这世间?”
男孩面无血色,苍白干涩的唇一抖,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愧疚
“阿奴,阿奴错了,是阿奴拖累娘亲……”
妇人闭目,掩藏那深深的绝望,开口满是疲惫
“你走吧,哪里都好。”
男孩摇摇头,抓着妇人的手不放
“娘亲,阿奴知道错了,你再给阿奴一次机会,阿奴不会再做蠢事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的意思是再害我一次么?”
男孩哑然,原来,他真的是一个祸害,这世上,根本没有人会喜欢他!
女人抚开他的手
“我累了,你走吧。”
男孩咬唇,想忍下悬在眼眶的泪珠,却不知,那泪意早已溢满心田,那眼泪终是,一条一条,像两条泥鳅般挂在了男孩干瘦的脸上。
世上却真有他这样老实的孩子,却又有这样遭人嫌的孩子。
自那以后,男孩巴巴地撑坐了三天三夜,寒天冻地里一个馊馒头吃了三天。
期间女孩来看他,向他道别,进门却眼眶发热,男孩一身单薄的布衣,脸冻得通红,手脚生了冻疮却似未觉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破门。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女孩叹了口气,解下身上的大红披袍盖住那小小的的身躯,摸摸他脏乱的头发,轻声安慰,男孩无动于衷,倚着门一动不动,像是被冻僵了。
女孩自觉无趣,将脖子上的红绳取下给男孩戴上便走了。
第四天的早上,男孩抱着自己,缩在大红的披袍里抵着院门而眠,手上拴了根麻绳,绳与门连接,有人出去,他都会醒来。
初春的早晨格外寒冷,门外人声嘈杂,片刻,“啪”的一声,男孩惊醒,打了个寒颤,看着被人踢着的门,站起,解下麻绳,打开门,一张胖乎乎油腻腻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身后跟了一群势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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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们,今日终是不得消停……
那胖子骑坐在他身上,手扬鞭绳,像遛狗一般拉着麻绳指挥他前进。他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撑起那个胖子,又用尽了全部力气,艰难前行,而那群人,欢呼雀跃,脚下踩着那大红的袍子,刺痛了他的眼。
今日这屈辱他要一人受着,这天下,再无一人可护他……
二月十五,三皇子生辰,梁后在翊坤宫设宴。宫人小心翼翼在殿前走动,时不时打量那一脸冷漠的瘦弱小人儿,已经三年了,三皇子依旧不肯同任何人说一句话。梁后也不着急,只照常每日让人入殿授课,教他基础的学问。她们奇怪的是,这小孩,别看一声不吭,人却很是聪颖,此前虽从未受教,却能识写许多字,先生所授一点即通,再加上小孩学的刻苦,很快便赶上梁后安排的进程,只等皇上赐名后入官学同诸皇子一道做学问。
三皇子生于二月,二月启蛰,惊雷起,百兽出,是以赐名惊蛰。
“叫你惊蛰可好?”
孩子乌漆漆的眸子看着坐上的男人,听闻,其九五至尊,听闻,其坐拥天下。他曾在‘周本’上读过,知王土王臣。他们说,他是他的父亲,是他夜夜呼唤,暗暗埋怨之人。
他,不喜他,他,亦如此。
“谢父皇。”
这个名字将伴他终生。
天子有些诧异,原来他也是会说话的。只一瞬惊讶,男人看向身边神色淡淡,平静如常的女人,笑了,抬手
“朱承德,将朕玉佩取来。”
“是。”
男孩神色谦恭,接过兽形饰物,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