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宴会行进到一半时,闻昭终于吃饱,摸了摸撑圆的肚皮,无奈地看着新上的菜品,打了个嗝儿,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前后左右可以听到,前排后排同时传来闷笑声,闻昭大白脸又一红,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闻爹咳嗽两声,宽慰道
“无妨无妨,吃饱就好。”
闻昭……
这时,尚仪司总管的声音响起
“停宴,移驾百花宫!入酒礼,奏乐!”
跟随帝后来到百花宫,闻昭才明白,何为百花宫。入眼处,假山连绵,百花竟放,五彩缤纷,芳香——刺鼻。已是十月中旬,除开这月的常花一串红、早菊、建兰外,还有各色品种的水仙、海棠、太平花以及荷花等。这些花儿各属一园,有专门的宫人打理。
每到一处,闻昭都要情不自禁打个喷嚏,不是她矫情,只是她从小闻不惯花香。为不扰前边贵人雅兴,闻昭和闻爹走在队伍后头。就在她第五个喷嚏响起时,走在她前边几个小姐们一脸嫌弃,挥舞着帕子,生怕闻昭的口水会溅在她们身上。闻爹担忧地看着闺女
“没事儿吧?”
闻昭捂着鼻子摇头,闻爹叹口气
“都怪爹不好,知你粗心,也不记得提醒你下车前仔细查验,帕子落车里了也不知道。”
闻昭:这是拐着弯训她粗心大意?
想着,闻昭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了,突然,前方一个人停下脚步,回头,递了块手帕过来。闻昭一愣,顺着那手抬头望去,男人剑眉星目,唇方口正,身材高大,小麦肤更添几分英气。
闻昭一时看呆了,竟忘了伸手去接,男人见状,挑眉低笑。闻昭这才回神,接过帕子,捂住鼻子,低声
“谢谢!”
闻爹看着二人,悄悄走开。
许奕笑了笑,
“无妨。”
“你是——”
“在下许奕。”
这名字倒是有点耳熟,沉吟一声,闻昭记起
“原来你就是祁姝常提起的那个威远大将军?”
“常提起,”
许奕喃喃,看向闻昭的目光有几分揶揄,笑言
“某倒是不知自己有此等声望。”
“将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威名赫赫,有此等声望不足为奇。”
怕他多想,闻昭赶忙解释道
“啊,如此,我还以为——”
许奕若有所指般看了眼闻昭,
闻昭:他已经多想了。
想到什么,环顾四周,不见她爹人影。闻昭脑子一转便明白她爹的“良苦用心”
默默嘀咕:爹爹难道不知许奕已有婚约在身?
忽觉身后有股莫名敌意,闻昭回头,周慧宁正鼓着腮帮子瞪着她。
闻昭……
赶忙对许奕拱手
“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也没等许奕反应,径直去找闻爹了。
其实,只要她看仔细点就会发现,充满敌意的不只周慧宁一人,倘若再往后看看,就能发现手里同样攥着丝帕的萧某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闻昭找到她爹的时候,一行人已到凌波阁。
正值深秋,百木凋枯,远处枫林似火,灼灼耀目。枫林依山傍水,山虽假山,却也巍峨耸立,巧夺天工。水虽池水,却也深刻隽永,清澈动人。水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水中白莲并蒂,此时节竟依然亭亭绽放。
如此景色,就连闻昭这般五大三粗之人胸中也不免升出股诗意。皇帝龙心大悦,很是满意众人反应。一捻龙须,兴致勃勃
“此番美景,想必各位定是心痒难耐,要大显身手了吧。”
“陛下说笑了,有您在,臣等不敢造次。”
说话的正是殿阁大学士刘知己,刘后的表舅。天启帝看了眼刘知己,笑道
“大学士就别谦虚了,谁不知历届赋诗会上前三甲必有你刘知己的大名!”
众人笑着应和,刘知己摇摇头,抬抬手
“陛下过誉了,都是各位谦虚承让。”
众人又笑。
闻昭离得远,只能听见笑声,便问
“爹,这是要干嘛?”
闻爹不知从何处便出把折扇,扇了扇,一脸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