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刘郑毅“哎哟哟”着,在后面托了一把六丫的头,她恐怕后脑也得开花。
六丫的疯叫被这一脚终结,倒在地上卡了壳,像是摔蒙了。
所有人都惊愣着看向了顾安勋,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只是顾安勋帅不过三秒,一脚踹飞六丫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他再站不稳,双手后撑,扶住了炕沿,坐在了郭保全旁边,脸上也有虚汗开始陆续冒出。
他眉眼不动,声音低沉中带着不容拒绝:“麻烦大队长把杀人犯带走,该关还是该判得给个章程。村里要是不好处理,那就报警上告。不能因为沈家姑娘是个孤女,就被糊弄糟践。”
刘郑毅感觉自己的老脸有点儿挂不住,尤其这个时候六丫像是才反应过来,忽然开始嚎啕大哭,不管不顾嗷嗷乱嚎,说的什么没人能听清。
站在外围的李继东却忽然分辨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胡咧咧着“东子哥你不能不管我”,旁人听没听清楚,李继东不清楚,但六丫在他面前不止一次嚎过这一句。
哪怕这次更含混,但他熟啊,只一个腔调就听懂了。
为了打断六丫疯狗一样的攀咬,他特意起了话头,声音里满满都是不赞同:“就是小女孩子之间吵闹动手掐架,失手伤了人而已,怎么能说是杀人犯呢?这也太夸张了。”
他说完,眼神就瞟向了站在他身前的王富强和刘伟安。
王富强就是个认死理的玩意儿,不知变通,死脑筋的很。
就他,在学校绝对是那种全班同学都讨厌,拿着鸡毛当令箭,特别喜欢打小报告告黑状的人。
他在知青点也没好到哪里去,动不动就什么“实事求是”,“帮理不帮亲”,总跑去队部打小报告,让刘大队长扣他们工分,还要他们同意他的歪理,承认自己的错误。
刘伟安是个惯常喜欢和稀泥的。
无论谁对谁错,只要起了争执,他都希望大事化小,还总把“吃亏是福”挂在嘴边。
果然如他所料,他起了个头,抛砖引玉,王富强就像是找到了发挥的余地。
“对,这话在理,人只是受伤了,又没出人命,怎么能说是杀人犯呢?”
王富强一副要公事公办刚正不阿的挺了挺胸膛:“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们应该实事求是,不能夸大其词,假大空是不对地……”
“还有,顾同志,虽然知道你救人心切,也不能对个女同志下手啊,还下这么重的手,太没风度了。”
顾安勋黑幽幽的双眼淡淡瞥向一个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被什么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