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楚轩自从操场上晕倒之后，突然啥事都看的透亮了，焦虑失眠褪去，面色变得红润，人也精神不少。关英光也给他汇报了纪委电话通知的内容，他盘算是否还有逆风行驶的可能。他已经考虑多日了，当紧要做的就是调整人员、表彰奖励，迎接检查的事往后放放，他要和毕根义商讨后再定。这次不能武断，起码程序上要符合规定，于是他让办公室准备书记办公会议，通知鲍赟提交选树典型表彰经费的议题，会后紧接着召开校务会，记住通知纪检组参会。会议紧急，李博文接到电话就问什么议题？办公室的回答则是薄书记临时通知未说议题内容，其他校领导同样在疑惑中参加会议。薄楚轩开门见山地说：“因临时召开会议，没有给大家准备思考的时间，不过我们充分发扬民主，边议边讨论。第一个议题是干部调整，鲍赟在教务处工作多年，管理成效显着，业绩突出，计划调整到财务岗位，不过综合考虑教务处未有接替合适人选，暂时兼职，待有人选后再配干部，请大家议议。”会议室寂然无声，是在思考还是在揣摩薄书记的心思无人知晓，一两分钟后还是薄楚轩先发了话，大家都不说话是什么概念，难道不同意鲍赟调整吗？许峰成先表达了意见，他说：“我同意薄书记意见，但是财务是专业部门，鲍赟不是科班出身且未做过财务，是否能胜任还需书记考虑。”褚进方经历过当年推荐卢上泉来学校当后厨，发生“洗澡事件”后，他对引荐人员没了兴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直爽性子的脾气也有顾虑的时候，对推荐的人选没有做评价，只是说多岗位锻炼，对干部成长有好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同意。李博文说：“薄书记提议的人选我原则同意，鲍赟未做过财务能否担起重任，考虑到咱们目前财务情况的特殊性，又要迎接专项调查，万一打击毕根义的积极性，撂了挑子该如何办呢？”薄楚轩对他们每个人的发言都铭记于心，他会集结所有人的观点逐一解释。关英光的心情是复杂的，调整谁都无所谓，他也没有什么决定权，只是起到监管作用。其他领导都把目光投在关英光身上，他说：“薄书记、各位领导，这次议题从会议形式上还有不妥之处，多数领导不知情的情况下召开会议讨论，意见未充分沟通，可能会出现评价不准或有失偏颇，对于人员调整问题，我尊重校领导的意见。”关英光的话深深刺激着薄楚轩的心，竟然和他唱反调，虽然他不住的点头以示同意，从他拉的老长脸上可以看出，他心情糟糕至极，不管无论如何他都要通过这项议题。

薄楚轩说：“大家原则上同意调整，但有些顾虑也是正常。不过刚才我只是说了鲍赟接替毕根义的岗位，关于根义我建议调整为副校长，给上级备案。”薄楚轩又放了一个炸雷，当他们听到毕根义的岗位调整时，个个都像听书唱戏似的，就觉得薄书记的话语就如同戏曲中的戏文，怎么可能是真的。李博文心想薄书记这是唱的那一出啊，没有任何沟通就这样定了？李博文早有意向提拔田润生，迫于大局原则，他默不作声。许峰成、褚进方也是同时惊掉下巴的表情，比刚才鲍赟调整更为惊奇。他们见李博文没有吭声，二人也都沉默不语，其实大家是心有不服却不敢明言。薄楚轩见大家谁也不吭气，心想难道都有意见不成，对这个结果他也早已预判，但是他还是力促朝自己设计的方向前进。薄楚轩说：“大家沉默不语是默认了还是有意见呢？都说说，不行再做其他调整嘛，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薄楚轩是先出将再摆阵迎敌，打个开门红占了上风。李博文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有点难受，他本想等薄书记病愈后再提此事，没想到薄书记先行一步来个突袭，这令李博文措手不及。他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但又不能直接反对，他静观其变，看看两位副校长咋说。他们二人等着李博文发言，三等两不等的撞在一个频率上了。薄楚轩等的有点焦躁了，心里也有些忐忑，已经答应了毕根义提拔的事，万一他们都否定了该如何办呢？这是他当书记以来不曾有的情况，要是往日的话还用征求你们的意见了，直接拍板定了。薄楚轩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长出了一口气，透过窗户看见远处朦胧的水塔，他又想到自己晕倒的事情来，虽心有忧伤但平静了不少，强势的心理又回到平和的状态上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耐心等待他们的发言......

会议不能无限期地沉寂下去，同不同意都得有个表态结果，李博文还是首先发言，不愠不火地说：“薄书记站在学校大局上来调整干部，我非常赞同，让年轻有为的干部接过接力棒，继续引领我校各项事业向上向好发展，我赞同书记的意见。不过，我校的履职担当的年轻干部很多，趁此机会我也推荐一个吧，也请领导班子议议。”李博文像汇报讲话一样说了一番违心的话，却又甩给薄楚轩一个包袱。这个包袱有些沉重，让薄楚轩始料未及，到底他推荐的人选是谁呢，他也着急想知道结果。许峰成、褚进方看到形势有变，二人不敢盲目行动，他们也知道薄楚轩是个急性子，李博文的人选是谁他急切要知道情况，果其不然，薄楚轩还是先接住话茬说：“李校长说的在理，年轻担当干部都可以推荐嘛，谁能堪当大任，咱们就推荐谁，大家畅所欲言。”薄楚轩越是这样说，心里越是没底，其他班子领导如都有推荐的话那就乱了套了，怎么能形成统一意见呢。两位副校长听薄书记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不允许其他人再提不同意见了，他们也想知道李博文推荐是何许人也。李博文说：“我推荐的人选是田润生，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奋斗在后勤一线，不争名不夺利，我认为是合适人选。”薄楚轩一下子松了口气，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背过“洗澡事件”处分的田润生，根本没有竞争力，就这一条完全能够否定了。许峰成、褚进方一听是田润生，都轻轻摇了摇头，背负着处分的干部不可能重用，除非已过处分期。许峰成说：“年轻干部都各有优势，从专业角度上讲，毕根义远超田润生，从管理角度上说，田润生经验比毕根义丰富，两位领导推荐的人选我都同意。”许峰成啥时候也学成了个滑头了，谁也不想得罪，把皮球推给了薄楚轩。褚进方本身无推荐之意，谁上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漫不经心的说：“我的意见和峰成的意见一致，二位领导推荐的人选我都同意。”薄楚轩当时没有表态，脸气的铁青，这两个副职简直就是二传手，一点都不担责，球传来传去还是传到书记这里来了。

书记办公会议出现两个人选，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只能另行再议。第二个议题是选树典型表彰经费，薄楚轩说：“教务处已提交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审议讨论了，这是提交的议题里面经费没有变化，还是三千元，大家对经费问题各抒己见。”形势出现变化，专项组近期要延伸调查帮扶济困资金的使用情况，选树典型和帮扶济困基本上是属于一个类型，均能起到激励帮扶作用，引领学校道德风尚。李博文、许峰成、褚进方与前两次相比发生了重大变化，不再认为经费超支，而是觉得表彰要大张旗鼓，造势而起，乘势而上，营造选树先进典型的良好氛围，他们都认为不但要追加经费，而且表彰范围也要扩大。这下正应了薄楚轩的心思，说明领导班子的政治敏锐性与众不同，薄楚轩也借势而进，他说：“咱们当前必须要顺势而为，强化先进典型选树以及帮扶济困的连续性，关于经费问题，办公室尽快拉出清单，以备常务会上审议。”

薄楚轩以防夜长梦多，本打算会后就要召开的校务会暂时推迟时间待定，主要原因也很清晰，调整人员未达成一致意见及增加表彰经费需核定时间。但是，在薄楚轩的心里是越快越好。会议草草结束，书记办公会议的两项议题讨论的还算清楚，最终结果还需上校务会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