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珣微微颔首,直接转身就走。
“文琪!”阳球不由大喜,只见他一手拽住自己裤带,一手抓住对方。“你我兄弟本是乡人,正该亲近,难得你来一趟,不如留下来与我喝上一杯,然后今晚抵足而眠,共商大事?”
公孙珣见到此人嘴脸,此时心里只存着利用之心,哪里还想与这个‘儿时偶像’深交?于是便再往对方屋中一指,就直接快步离去了。
阳球也是不以为意,便也提着裤子回到屋内……却发现自己那心爱小妻正跪在门后瑟瑟发抖,竟然是梨花带雨。
“夫人何故如此啊?”阳球见对方衣衫不整,表情可怜,楚楚动人,再加上刚刚来了一桩天大喜事,便不由再度怦然心动,直接便把对方从地上扯入到自己怀中。
“回禀夫君。”这程氏更加小心言道。“刚才夫君与那来人说到大事,我虽然堵住耳朵不敢去听,但毕竟相隔太近,也还是听到不少……夫君治家极严,我怕夫君会有所怪罪!”
“哎呀!”看到对方如此小心,阳球愈发忍耐不住。“夫人所言甚是,我正是要好好惩戒你一番的……”
且不提阳方正如何大发雄伟,鞭挞家中妖异之辈;也不说公孙珣离开阳府后便径直回家,还把那个柳枝插入陶瓶中以清水静养;更不说春日晚风渐渐熏起,暖意盎然;只说一事,那就是昨日袁逢因为自己将袁氏比为太阳,却反而言出法随,正遇日食,便因此变得精神恹恹起来。
而且还不止如此,要知道,袁周阳久坐室内,一日夜都不得安,水米也不曾进得一二,精神愈发萎靡……故此,除了返回城外草庐继续守孝的袁本初以外,袁氏其余众人都纷纷来探视。
然而,除了一个袁隗之外,其余人又都不知道这袁氏家主到底是什么心病,再加上袁逢袁隗兄弟也不可能将此事说给小辈们听。因此,众人也只是瞎孝顺罢了。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又有人来通报,说是司徒杨赐亲至。
袁逢不敢拿大,便强打精神率领袁氏族人出来迎接。
“周阳,你我虽然是亲家,但值此朝局纷乱之时,我也不好多留。”杨赐就在门外把住自己亲家的胳膊,居然不想进去。“有一事务必要与你说,你听着便可……”
袁逢精神萎顿,又被门外暖风一吹,便有些迷迷糊糊,也不想多做纠缠,就只好点头。
“今日天子招我入宫,说到日食之事。”杨赐只觉得自己这请假身子一抖,倒也没太在意,只是继续说道。“听天子之意,是希望我尽快辞去三公之位。”
袁逢微微颔首,张口便道,只是不知为何声音居然有些模糊:“天子太操切了,哪里有昨日中午日食,然后也不等朝会,第二日就逼着当朝三公外加帝师辞职挡灾的?莫不是怕此时耽误了改元之事?”
“我开始也以为如此。”杨赐不由叹道。“然后天子毕竟是我学生,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道如何?”
袁逢微微一怔,然后看着杨赐那隐隐带着一丝嘲讽之意的嘴角,却是陡然反应了过来——天子此举乃是速速要腾出三公之位,让他袁周阳去做!
换言之,天子这是对袁氏疑虑极深,然后一日都不想耽搁,便要自己从这长水校尉之职上离开!
而自己这亲家来此处也不是什么纯好心,天子居然如此疑他袁氏……杨赐这是来看笑话的!
“哈哈哈……”袁逢努力摆脱自己亲家的搀扶,然后强压着心中郁郁之气,放声大笑,只求不让自己这亲家得意而归。
然而,笑到一半,袁逢忽然觉得半张脸都发不出力来,笑声也是突然怪异至极,再然后半个身子居然都没有了直觉……一个不稳,再加上杨赐惊愕之余不及搀扶,这马上就要做司徒的袁逢居然直接后仰倒在了自家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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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本朝太祖在洛,素为桥刘卢王诸公所重,凡事皆听之,及乡人阳球欲求司隶校尉,乃邀至家中而露意。太祖以其横烈,遂许之奔走,球大喜,乃放浪形骸,裸衣酌酒,复以小妻赤足相奉于席上。太祖见之固辞。及出,乃语左右曰:‘君子当正身立德,阳方正者不方不正也,今虽许之,不可深交也!’左右皆以为然。”——《士林杂记》.正身篇.燕无名氏所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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