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年轻统帅,冷笑一声,然后直接打马而走。
“莫户头人何在啊?”
随着柯最坦一声大喊,原本就在中军前沿位置的莫户部阵中不禁骚动了起来,从莫户袧到他的几个心腹,从公孙珣到娄圭,几人纷纷忍不住握住缰绳各自对视……看来,公孙珣还是猜对了那柯最坦的心思!
不过,这也不是多想的时候,公孙珣当即就与程普娄圭打马上前,簇拥着莫户袧,径直往柯最坦跟前走去。
“莫户头人。”远远的看到对方过来后,那柯最坦立即坐在马上吩咐了起来。“你精通汉话,待会带着我的一队本部精兵,还有那赵太守家人一起上前,务必告诉那赵太守我的诚意……只要撤军,他的母亲妻女就全都无恙,但若是他不同意……榻尤!”
“属下在。”一名直属于柯最坦的秃头心腹赶紧勒住马匹往前探出了半个身位,他身上赫然披着一件鲜卑军中极为稀罕的汉制铁甲。
“你不用管莫户头人交涉如何,只要护住那赵太守的家人,莫要被他们夺了去就好。”柯最坦厉声吩咐道。“到前面见了人,射出一支箭,许他们走近半箭之地相互说话。但要是再往前,不管是赵太守一个人,还是对方大军掩杀过来,你就直接动手从最小的那个开始,依次把人杀了!总而言之,除非是我与你派心腹告知放人,否则你就带着人在那里与我看住了!”
“属下明白了!”这个唤做榻尤的秃头大汉赶紧答应。“汉人过半箭之地就直接杀,否则就一直看护着那三个女人等大人消息!”
“说的好,去和莫户头人将人带出来吧!”柯最坦这才点头,而他的目光扫过莫户袧身后三骑时,却也没做多想,反而顺势从马后的挎包中掏出一只猫来,掷给了公孙珣。“那个莫户部的……把这个也带上,若是那赵太守给面子,便将这个也还给他。”
公孙珣将小猫揣到怀里,也不多话,直接在马上微微一俯身,就跟着莫户袧去了。
“不会是哑巴吧?”柯最坦有些烦躁的摇摇头,但大军之中,终于还是没做太多理会。
而就在这边准备押解着三个女人往两军阵间走去时,另一边的汉军阵中,却是一片混乱。
“太守不可以去!”这是郡中兵曹椽死死拽住了马首。
“赵公是三军之首,你若是出了差池,莫说尊母能不能救回来,这三军无首,又是汉军乌桓混杂,又是三郡混编,到时候怕是要出大岔子!”这是前来助战的辽东属国长史拉住了对方的甲衣。
就连旁边一名一直眯着眼睛的高大乌桓首领,此时也忍不住束马在旁劝道:“赵太守,我知道你们汉人讲究孝道,可如今真假不辨认……不如让我侄子塌顿上前替你大略观一下虚实,他这小子武艺超群,您尽管放心……”
“自己母亲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代劳呢?”马上披着铁甲的赵太守忽然拿掉了自己的头盔,只见他双目赤红,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自觉避让。“丘力居单于……”
“我在。”那乌桓首领赶紧颔首。
“你现在就在我面前立誓,若是我赵苞没有回来,你也要服从辽东属国韩长史的指挥,继续作战……不把这股鲜卑人打到柳城后面,就绝不撤兵!”
丘力居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才刚刚到任没多久的辽西太守,待他将目光移到对方那赤红的双目上时,终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指天明誓:“也罢!我丘力居在此立誓,不管是赵公此行是否有事,都要服从汉军指令,将阵前的鲜卑人逐至柳城方可撤军!否则,否则便让我丘力居亡于非命,被马蹄踏为肉泥!可行了?”
赵苞微微颔首,转而又看向了马头处的下属郡吏:“莫非你也要我逼你当众立誓吗?速速回去指挥兵马!”
这郡中的兵曹椽无可奈何,终于也是松开了手。
“韩长史。”赵苞最后看了身旁的辽东属国长史,却又将自己的头盔递了过去。“请你放心,我赵苞自幼被母亲教以大义,心中已有定计……若我回来且不说,若回不来,还请你替我统帅三军,为我全家报仇!不要忘了,营中大釜还在煮着呢!”
那韩长史一声长叹,终于还是松开对方甲衣,然后双手接过了对方的头盔,并恭恭敬敬地捧在胸前。
事情到了这一步,赵苞再无留恋,只率九人,直接迎上了前方已经隐约可见的鲜卑一行人。
“就在此处!”那个唤做榻尤的铁甲秃头大汉直接立马在一处小缓坡上,然后回头用鲜卑语吩咐。“把三个女人带上来,留三人下马,与莫户头人他们站在女人后面,看好她们,也是随时准备动手!剩下的十几人骑着马立到小坡前面去,以防对面冲阵!下了马之后就把马赶回去,不要放在一旁,省的被利……你个狗才,听到没有?我让你放马!”
“这鲜卑狗还挺周到!”娄圭虽然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看着对方如此排列阵势,还放回了马匹,也是忍不住又惊又怒。“人都绑着双臂了,怎么还这么小心?”
“闭嘴!”公孙珣无奈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