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姐也走了。
姐妹几人心中荒凉。
下一个又轮到谁?是出嫁还是下乡?
偌大的家,曾经热闹又幸福的时光,还会再有吗?留守在这里的又会是谁?会有人留守吗?
一切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姐妹们总觉得他们是不同的,不会的,他们会再相聚,更幸福的。
此时看着红旗的踉跄的脚步,姐妹们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她们不知道该怨谁,但是心里总觉得命运不公。
如果大哥去年中秋能回来团聚,如果过年的时候回来探亲,大姐是不是不用委屈自己?
说到底,大哥是家里长子,总会多承担一些的。
又想着,如果父亲没有执意要全身心奉献给事业,早点转业回来,在地方单位上班,他们一家人是不是没有成为孤儿?
又或者,母亲跟父亲从军去,哪怕环境恶劣,条件艰苦,他们是不是能有更幸福的童年呢!
现实的不满总会让人对曾经放弃的那些路有更多的期待,和更美好的想象。
曾经以为自己会有无数选择,命运有无限可能,生活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等回头看,才发现,自己也就走了那么一条狭窄的林间小道,甚至路都不算,只是零星留下那么一串脚印,那就是他们的宿命。
大姐回门都过了几天,一家子愣是没人有那精气神写信把这件事告诉大哥。
二哥是在部队,头三年不能回来,姐妹都能体谅,可对大哥是真的怨上了。
就连红兰也知道,大哥薄情了些。
余家村才多远?他们去年还专门去村里看望大哥,大包小包的,可大哥自己呢?下乡一年多,愣是一次都没回来过。
姐妹几个都不相信,余红军真的忙到那地步,连过年猫冬都不能回来探亲。
大姐出嫁后,天气逐渐转暖,红兰开始利用闲暇时间,跟着马师傅走街串巷,摇铃行医。
这时代人束缚挺多,但又不是掉书袋那样理解的多。
也有人肩头挂着软尺,剪子,布袋里装着布料和石灰块,走十里八村的给人量体裁衣。
还有人推着独轮车走街串巷给人修剪刀,焗锅补搪瓷盆,挑担子鸡毛换糖的也不少见。
能邀请红兰师徒看病的,多是些老弱妇孺穷苦生存的,也没有什么棘手的杂症难症,要么积劳成疾的,要么不舍得花钱去医院,拖着落下病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