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魔尊更清楚,焚妄剑灵此刻有多强大,两剑合一,燃雪一定会吞噬定玄,成为真正的渊何。
所谓的战。
不过是这柄守太平之剑的引子。
长戎抱住剑匣,感知到焚妄不满地颤动,迟疑一番还是问:“尊上要不要见见那位天界使者?”
魔尊面有些许倦色,缓缓朝殿内走去,淡淡道:“你自己处置,本尊没这个兴趣。”
这天族使者自然是来奉命取焚妄剑的,但谢拂池早从晏画那里得到最新的情报,连夜画下碎虚法阵赶到此处。
真正的天界使者喝了酒正在呼呼大睡,晏画仙子临别前温声软语送来的,然后使者就被晏画仙子连令牌带装备地扒个干干净净。
眼前这位,自然是谢拂池。
谁也没料到,这位一心为天界奔波的三尘司首,竟胆大妄为到,两面通吃,一面窃走了定玄,一面冒充使者骗走了焚妄。
长戎将剑匣递给她。
谢拂池知道时嬴也没猜到是她,她也不惊讶,抱着剑匣走出星辰宫。
匣中焚妄剑灵欢欣雀跃地回应着她。
到底在殿前,她还是停了一下,拔下一枚蝴蝶钗子递给长戎,“告诉魔尊,我……”
一时谢拂池也怔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
他铸渊何的目的并不纯粹,她拿走焚妄也非坦诚,谁也没有资格怪罪谁。
这段感情一直披上了各种谎言与假象,而今后,她更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他见面。
人生有生离死别,而他们经历过死别,却又要生离。
谢拂池摩挲着那枚蝴蝶钗,忽地笑了笑,抬手重新簪回鬓发,“没事了。”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冰冷华美的宫宇,这一次她没有再问他愿不愿意跟她走——
因为他一向是个骗子。
她也是。
百年前她曾愿意同叛离天界的神君离开,然而百年后,她却无法肯定,他心里到底是如从前一样恨比爱更多,还是已经有所不同。
如果说当初他替她选择了天界那么这次,她替他选择了魔界。
“阿雪,委屈你要和我一起去逃亡了。说起来,百年前只是被天界追截,如今恐怕是不止了。”
焚妄轻轻回应她:“阿姐,我会永远追随你,无论是什么情况。”
“果然还是阿雪最乖了。”
她摩挲着剑柄笑意盈盈,微薄曦光投入眼瞳,却如精巧瓷器上那层薄薄的胎釉,隐有脆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