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你还动手?”
“不动手……”姬荀一顿,“你怎么办?”
“那我就去魔界。”谢拂池视线划过魔族那些扭曲的尸首,最终落在他身上:“沧行仙君撑不住了,把他带走吧。”
姬荀愣了愣,抑制住怒火:“你以为凭借自己那点手段,就能在魔界如鱼得水?你也看到魔尊的狠辣手段了,他对待自己的子民尚且如此,何况是你?”
“不是因为我的小聪明。”
青帝陛下一反平日的温润有礼,露出里面的尖酸刻薄,谢拂池反倒觉得亲切。在这一百多年的相处中,她无数次质疑过他,一个与自己毫无感情基础的半仙妹妹,怎会真心相待?
他素来言笑晏晏,此刻竟也有如此怒不可遏的时候。
谢拂池捏了捏他的手,语气软下来,“放心,我不会出事,下次去东灵山,我还等着喝你去年酿的清梅酒呢。”
她眨了眨眼睛,带着些许调笑的味道仰头,眼瞳漆黑,长眉轻扬,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一瞬间似有什么柔软的滋味在蔓延,又酸又无奈,姬荀沉默下来。沧行在岳河城饱受折磨,的确挨不过几日,可是他来,并不是为了什么沧行。
一百年来,他终究还是不了解这个凡间长大的妹妹。
最终,谢拂池还是回到了独角兽车,却不是刚刚那一辆。
沧行仙君被无情地从婆罗鸟身上扔下去,谢拂池伸头去看,没掉水里,被姬荀用竹枝环住腰扯上了岸。
“唔,应该死不了吧?”
她自言自语着,身后的魔尊冷静地开口:“他根基已废,你用自己换他,简直愚蠢至极。”
婆罗鸟与黑云擦过,狂风大作,吹的一行人都摇摇欲坠。
谢拂池回头,发觉魔尊依然是兮鹤那副面孔,她不禁笑道:“你在替我不值得?可是我远比沧行利用价值更高,也更能活下去。”
他没再说话,婆罗鸟已穿过雷层结界,前方从天际渗透进万缕金光,照耀在下方偌大的城池中。
风一下止住,乌云闪电种种异象都顷刻消散,寸寸金光抚过虞都城巍峨的轮廓,竟也显出几分宁静祥和。
他忽然道:“两次。”
“什么两次?”
“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你都没有走。为什么不走?”
高高在上的魔尊语气中带了一丝罕见的困惑,像一个迷途的旅人,在真心等她的指点一般。
谢拂池嘴角轻轻勾起,眼尾上扬,恍若嘲弄:“因为我需要你手里的羊皮卷,而且比起沧行,你更需要我,不是吗?”
与此同时,闪电划过云层,如灵蛇轰然而下。乌黑明润的眼眸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映着炽白的惊雷,极亮,也极摄人心魄。
“——时嬴。”
她一字一顿,慢慢吐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