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画正喂着药,冷不防闻昼变成这样,吓了一跳后,却忍不住拨弄了一下那条漆黑的小龙。
“你这下倒真成虫了。”
晏画叹口气,将他放在腿上。
小龙茫然地挣扎一下,又被她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谢拂池的不解,一直持续到下午,时旻帝君竟亲自喊她过去听琴。
琴案边焚了香,味道浓厚。帝君抚起那支她没有听完的安神曲,枯萎的梧桐叶在风中飒飒。
她知道帝君在为破阵做准备,那喊她过来是因为什么?帮忙吗?唔,那也不错。
时旻笑起来,眼角有了细微的纹路:“他对你好吗?”
谢拂池挠了下脸,知道这位帝君的火眼金睛已经看清了一切,小声道:“挺好的,就是什么都不喜欢跟我说。”
时旻摸摸她的头,“我也很喜欢你,小池,他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做什么帝君,出去以后将他带离苍部吧,如果你不介意他一无所有的话。”
他已经听出了自己昨日话中的意思,谢拂池定定望着他,心里不知道是愧疚还是什么。
自己知道与别人亲口告诉他,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他愿意的话。”她轻轻道,语气却郑重地像是立下什么誓言。
时旻帝君说:“作为回报,我可以把伏羲琴赠给你。”
“这是您的神器,我受之有愧。”谢拂池迟疑了一下,“不过这里的东西,能带出去吗?”
说完就有些后悔,好像她很心急地贪图这神器一样。时旻帝君果然也露出笑意,却没有任何责备,只是说:“这里任何的东西带不出去,我说的是应该还在苍黎山的那一具。”
帝君递过去一本薄薄的册子递过去,谢拂池打开一看,里面是伏羲琴的施展术法与曲调,他竟是早就想好了一样。
“让它千年孤寂,也是我的过错。此琴谱不能带出怨障,你能记住多少就记住多少吧,总之,不要让它一直蒙尘。”
帝君爱惜地抚过琴身,幽幽一叹。
谢拂池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这位帝君远比她遇到过的任何一位神君都要怜悯。
杀掉那些即使是在幻境里的同袍,对他而言,也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吧?
琴谱她是一点都不懂,但好在她记忆力超凡,一目十行,竟也在须臾间勉强将一本册子上的文字图形都印在脑海中。焚香将尽,她抬头正要道歉,忽然瞥见帝君那身玄色长袍好似湿了,她这才发现,他的面色有一种异样的惨白,说话时也是气虚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