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意所过之处,再温柔的月色,再静谧的风,都成为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们的呼吸。
这是何等精纯的剑意,所有人都不禁心中一颤。
放弃画城,如同双手将天界尊严奉上,况且以魔族残忍嗜杀的手段,如何能轻易放过满城生灵?
此时画城内忧外患,两军交战,最不宜军心动摇。若有人再多说一句,谢拂池不介意让他成为自己的剑下亡魂。
“诛!”
*
“真希望哥哥你还活着。”
琯华端坐在琉璃馆的废墟高阁上,换了一身白衣,遥望着那个少女一瞬间爆发出的无尽意气,连她都有一呼吸的凝滞。
影子扶住她的肩膀,道:“他死于细自己的信仰,琯华,你们都这样固执。”
“我早就没有自己的信仰啦。”她轻轻抚上眉间的印记,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不过天火……这也配称之为天火吗?”
影子疑惑:“天火,史书记载的天火难道不是这样吗?”
琯华一拂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陪我去往生台看看,他应该来了。”
影子点头。
她脚下一踏,地面如那日小池塘一样裂开缝隙,露出幽深的甬道。昔日高贵的神女,带着她心中的魔,拖曳着裙摆,拾阶往下。
帷帽拂起,吹起她的广袖,卷起她行过之地,生长出的翠色青藤叶,打着旋儿往街道上去。
琉璃馆外的街巷上,年轻的青帝陛下正同样抬头看着飞檐阁楼,眼底掠过一丝温和的笑意。
“哎,年少就是容易轻狂。”
他对着身边的神将说道。
神将不解,“君上似乎并不厌恶她?”
“厌恶?为何要厌恶?”姬荀淡淡瞥他一眼,“她是孤在世上血脉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