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谷中,魔族营帐。
“师尊,琉璃馆百年的经营就这样放弃了吗?”
谈烟颇为不甘心地跪坐在席下,仰头询问。
她虽撤退地十分果决,偌大一座琉璃馆,四界之间的情报所,说不要也就不要了,但现在想想,到底有些不甘心。
栖弋抚平裙角褶皱,静静地看着她:“怎么?你也想被拿去喂神魔之怨?”
“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不舍得这多年的心血。”
“有所失,也必有所得。”
“得?”谈烟面露不解,“恕徒儿冒昧,师尊此事兴师动众攻伐区区一个画城,已惹得祸蛇魔君以及多位魔殿不满,师尊又迟迟不肯出手,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祸蛇?”栖弋哂笑:“你久在画城,连消息也迟滞不少。”
“这……这是从何说起?徒儿可是遗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身旁侍从接口:“少祭司大人还不知道呢?前日祸蛇魔君修炼功法,不幸走火入魔,狂性大发,在他族中大开杀戒。如今祸蛇一族已经灭族了。祸蛇魔君……被关押魔幽谷,恐怕是活不久了。”
栖弋叹道:“祸蛇魔君为我魔界征战多年,虽与本座有些意见相左,但落得如此下场,也真是令人惋惜。”
谈烟半晌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时忍不住打个寒颤。她自己也非良善之辈,但舍弃琉璃馆中几十条性命也是情非得已,而她也一向是知道自己的师尊残忍嗜杀,却没想到祸蛇一族上百余命,她杀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受伤了吗?”
栖弋魔君淡淡扫过来,“看你气息似乎有些不稳。”
谈烟忙否认,压住翻涌血气,抬手喝尽面前的酒,道:“徒儿终于得以重返魔界,欣喜若狂才一时失态。”
“那就好,你回魔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很多事?”
“魔君之位总要有人增补,谈氏一族多年辛劳,也勉强配得上。”
谈烟这下真喜不自胜,娇嫩的容颜上浮现狂喜之色,跪下行了个大礼:“多谢师尊,徒儿必不负所托。”
“去吧,对了,白诃也已经回去了,不过他对你一向无情,本座劝你莫要再执着。”
谈烟愣了愣,声音低沉下去,“是。”
及至出了营门,谈烟这才觉得腹部伤口隐隐作痛,侍从亦退出来,察觉她衣上一片血红,悄然问道:“大人为何不与魔君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