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荀许久之后,缓缓点头。
谢拂池几乎不假思索地召来灵剑,往城外飞去。
她刚刚还不明白为何体内会被施下昏睡咒,现在却完全明白了。魔界如此对待苍部和时嬴的父君,他留在那里恐怕不是因为解不开阵眼。
他想殊死一搏。
这个念头一旦涌出,就无可遏制地被放大。时隔五年,她有一次感觉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天要亮了。
画城仿佛静谧温柔的美人,从晨曦中睁开眼睛。破碎的山河阵尚未修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那白衣少年,从藏青一线的天光中,朝她缓步而来。
“时嬴!”
她猛然停下,从薄雾流曦中发觉他的身影,匆匆跳下去,剑都没来得及收起,任由它悬在额头。
时嬴的脸上,有星辰碎片划过的痕迹,眼中涌动着如永夜般深凝的情绪。
他看着谢拂池,却好像眼中根本什么都没有,忽地握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的瞬间,温度从她的掌心传递过去,少年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
他抬手,似乎想抱住她,最终只是停在她眉骨处,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扶开,“怎么这么慌张?”
谢拂池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时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手腕上的疤痕已经愈合,除了有些疲倦,竟也没有什么伤。
她疑惑道:“你怎么出来的?”
他平静地答道:“解开阵眼后,趁栖弋不注意就出来了。”
一束金色的光从天际幽幽升起,斑驳的光影像蝴蝶从他衣衫上振翅。
明知他在敷衍,谢拂池收起剑,也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街道上渐渐有了人烟,谢拂池始终被他握紧右手,感受着他难得的不安。她感觉自己好像一截浮木,正被他紧紧抓住。
街巷转角处,有熟悉的味道。
她转了下眼珠,“饿不饿?请你吃馄饨。”
他极缓慢地笑了,“还是一碗十两?”
谢拂池摸摸鼻子,“我发誓,这次真的是请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