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包里掏出一袋湿纸巾,擦去手上沾满的污泥,又伸手去擦抹灰尘甸甸的墓碑。
直至墓碑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出现亮晶晶的反光面,她才心满意足收住双手,将脏掉的湿纸巾扔进一个装满杂草的黑色垃圾袋里。
点燃蜡烛,用烛台托好之后,才根根摆上去。
她脱掉宽檐帽,朝墓碑跪拜了三下,便就地坐到一旁,开始窸窸窣窣跟爸爸聊天。
“爸爸,我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跟哥哥一起……”
“你放心!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待我好,他很爱护我,盼盼以后再也不会傻到要跟他吵架了……不过……”
“我不敢将那些事告诉他,对不起爸爸,你祭日的那天恐怕我不会过来了。”
“我答应过你的事都有认真在做,我已经从纽伦堡大学毕业了,选的是法律专业,不是我最喜欢的艺术类。”
“虽然会有遗憾,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现在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我……”
“我再也不会自寻短见了,这些年病情控制得很好,再也没有复发过。”
“徐医生说我以后都可以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爸爸,我答应你,我会过得很好,很幸福的,你不用担心我……”
不高不低的声线伴随着阵阵呼啸而过的冷风,狂卷离去。
也不知是逛了大半天开始累了,还是太久没有陪过爸爸的缘故。
原打算等蜡烛熄灭后就离开的,可怔怔坐了有一个多小时,她竟不想走了,还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熟睡了过去。
呼吸均匀平缓,没有做梦。
……
傅既琛抵达名仑在巴伐利亚的分公司,在内外大致视巡一遍后,才回到高层会议室,就收购日那天的相关计划方案进行初步探讨。
会议俨然有序开展着,椭圆长桌上堆满各种计划书与笔记本电脑。
他正襟危坐在主位上,专注倾听着分公司的老总用德文阐述的方案内容。
投影仪上,各种演示图一张接着一张换。
都不知换到第几张,突然……
一阵手机震动音响起,会议众人骤然一顿,继而循声望去。
竟然是傅总的电话在响?
他没调静音吗?
傅既琛也惊了一惊,以为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快速掀开西装,从内衬兜里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