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继辉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佛子”的名头有多少水分呢?
于此道上,他压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真正地修行,而只是想要顶上个不同于俗世的好听名头,叫别人心甘情愿地供奉他,不但任他予取予求,还要在被索取之后继续高歌赞颂他的佛子之名罢了。
他就只需穿着特别定制好的衣衫,捻着价格不菲的佛珠,挂上高深莫测的笑容,再偶尔说几句貌似是很有道理的空话就行,至于其他的——他是英国公,有钱有爵,自然有很多人会愿意为了他而奔走造势,生生捧出这么个肚中空空,甚至满身毒污的“佛子”来。
至于什么佛经佛理和修佛者的慈悲心?
他从来都不需要,更不屑于去实践,只需潜移默化地教会他眼中的小公主,这一款男人,这一款高洁出尘却会为她一人失控,被她这朵人间富贵花拉下神坛的男人是多么诱人即可。
哪怕这其中夹杂诸多算计,但只要生了情,纵使来日被长大了的煜熠公主看穿自己的小把戏,那时候,也只会变成两个爱人之间的情趣而已。
然而邓继辉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得到,陆微垣竟然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表演,一演就是十几年,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的虚伪内在,只是一直都不曾戳穿,而当自己稍微展现出些许的进攻性,她就丝毫也不念及情面地,当着一众权贵子弟的面,只用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和尚和几个平平无奇的平民,生生扯掉他那层虚假的面皮了。
“不知英国公拜的是那处的尊佛,本宫真想知道,祂金身底下是何等地藏污纳垢,才叫你这种贱人做了什么佛子。”陆微垣的嗓音甜蜜如昔,语气轻快依旧,只是口中所出的言语无比刻薄,“也叫你们一个个的,没了脑子一样地附和,到底是多下贱的邪佛魔孽,才会拆尽他人骨血,供养己身?”
此时此刻没有人敢沉浸在公主那略显稚嫩的甜美声音里,他们既要认真地听她出口的每一个字,又要竭力抵抗她毫不留情的羞辱所带来的耻辱感。
“哎呀,本宫不该说脏话的。”陆微垣笑着,“英国公,真是对不住,你愿意原谅本宫一时的失礼吗?”
“殿下慧眼烛照,微臣行事失妥,自该受殿下斥责,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