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知道谢珝真在她的家人面前会是一副什么模样,会不会与母亲提起自己来,若是提起,又会如何与她生身之母描述自己这个皇帝、夫君。
不出皇帝所料的,谢珝真果然只挑着好事儿跟她母亲说,像只羽毛绚丽的鸟儿一样向母亲展示自己的首饰装扮,但皇帝没想到自己在谢珝真那儿竟能有个那么高的评价,还以为,就她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得理便不饶人,又那么爱撒娇的矫情性子,多少也会嗔自己两句呢。
可以说,谢珝真对母亲的这番真情流露,恰恰好戳中了皇帝的痒处,让他对谢珝真这朵自己主动争夺来的“红杏”愈发满意爱惜。
于是皇帝依旧和善:“那夫人可还满意朕这个毛脚女婿?”
可这反而把谢母惊吓得更厉害了,她一下子站起来,连连摆手躬身:“这、这、这、这怎么使得......”
皇帝?
女婿?!
就是皇后的母亲来了,也断断不敢如此轻狂,谢母心里愈发没底,她虽欣喜皇帝对自家女儿亲近,但更忧心皇帝对女儿只是浅薄的喜欢,若将来某日这喜欢淡去,只要自己今日的应答但凡不谨慎那么一星半点,于来日,便是女儿狂妄的罪证!
于是她假作被惊吓得上不来气也站不稳脚的模样,昏昏欲倒。
“陛下!”谢珝真也跟着起身连忙扶住了母亲,又叫来夏至先带着母亲去隔间歇息。
而后一转身,谢珝真扶着肚子跪了下去:“妾蒲柳之身,飘萍之命,本就低贱卑微,若陛下觉得妾身这些时日行事过分轻狂了,直接罚了妾身便是,何苦如此试探妾身的母亲?”
她言语落珠一样清脆利落地滚下来。
皇帝见她跪下,先是吓了一跳,又听她口中流利吐出这样一段自轻自贱的哀痛之语,竟一时呆住,只晓得连声道:“你快起来,怎么这样大的气性,动不动就跪,也不顾惜孩子些。”
方才的女婿之语,只不过是皇帝在谢珝真跟前随意惯了,且后宫嫔妃也并非寻常妾室,而是有位份品阶在身,乃是与民相异的“官身”,连带她们的娘家也成了“官眷”的,只要皇帝愿意并且承认,后妃的娘家便也称得上是宗室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