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男二女,男的二十出头,一袭簇新的茧绸袍子,手上戴着马蹄金的戒指,看上去精明强干,女的则是一大一小,大的三十多岁,手腕上戴着指宽的金镯子,耳朵上戴着金丁香,身上是绸子做的比甲,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另一个小的则是个十六七岁的俊丫头,粉红绸子的比甲,头上插着金簪子,未语先笑,很是讨人喜欢。
这三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有体面的管事、婆子和丫鬟。
房东大娘眼睛都直了,这婆子和丫鬟的穿戴比她可好太多了,她的金镯子金丁香金簪子,也只是大儿子成亲时才拿出来戴了戴,平时藏得严严实实,这哪里是头面首饰,这是她的棺材本。
看看人家,轻轻松松就戴出来了。
哎哟,何老三真是要走运了。
管事恭身行礼:“我家老爷听说皇叔住在这里,身边连个侍候的人也没有,心如刀割,便挑了小的三个过来伺候,皇叔若是不嫌小的们应粗陋蠢笨,就给小的们一份体面,让小的人留下干点粗活。”
天呐,这么体面的下人,竟然是干粗活的!
房东大娘嘴巴张得老大,不对,刚刚这人说什么?什么皇叔?
管事继续说道:“小的们把马车也给您赶过来了,回头您出门,就招呼小的一声,小的赶着马车送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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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何老三终于抢在了房东大娘前面,真是粗俗,连皇叔的话头也敢抢。
“马车在哪里?”
马车就停在巷子里,四周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子,丫鬟拿出糖果,孩子们接过糖果一哄而散。
马匹神骏,骠肥体壮,马车上镶着珠宝,就连上面挂的灯笼都是西洋玻璃的。
这样的马车,何三老爷只在京城见过,据说是某个王府的。
“这,这马车真的是给我的?”
管事温声说道:“放眼金陵,除了皇叔,再无人配得上这驾马车。”
何三老爷心潮澎湃,他还没有去找何苒呢,大屋香车俏丫头,便什么都有了。
“皇叔,奴婢扶您进去吧,对了,什么时候去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啊......”
俏丫鬟的纤纤玉指让何三老爷半边身子都酥了。
这些年,他偶尔睡个女人,也是年老色衰皮松肉懒的暗门子,像这样年轻水嫩的小姑娘,也只能在梦里摸两把。
可现在,身边就有一个,那一声声“皇叔”从那樱桃小嘴里叫出来,酥到心底。
这才是江南美人啊。
这才只是开始,这也不过是个丫鬟。
他现在是皇叔了,以后什么美人没有,那些名门千金排着队让他挑选!
何三老爷甩甩头,他不能沉迷眼前这点小恩小惠,他的侄女是何苒,他是何苒的亲叔叔,那些大将军抛头颅洒热血才能拿到的荣华富贵,于他,不过是张张嘴便能摆到他面前。
何苒若是不肯给,哈哈,她怎么敢?
一个孝字压下来,到时唾弃她的,就不是以前真定府那些乡亲父老,而是整个天下!
何苒,她太有名了。
“走,赶上马车,咱们去接太皇太后!”
仁义夫人府。
何苒瞟一眼坐在下首专心致志剥瓜子仁的钟意:“这么安静,钟指挥使不到街上逛逛?”
钟意看她一眼:“还是先不去了,万一有人来行刺呢。”
何苒哈哈一笑:“如果有人来行刺,那正合我意,刚好可以趁机砍几颗脑袋,接几盆血,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想吃人血馒头,正好可以顺了他们的意,让他们吃个够。”
是啊,只是一个用管事试图羞辱她的陈家主,根本就不够砍脑袋的,但是有人来行刺,那就不一样了。
钟意把剥好的瓜子仁捧到小八面前,施施然出去逛街去了。
走到那条黄线外面,一名锦衣卫追上来,说道:“指挥使,皇宫里的清查......”
钟意没好气地说道:“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今天晚上我就在那里盯着,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样办事的!”